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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月21日是二伏的第一天,北方俗语有“头伏饺子二伏面”之说,家家户户有时间都会遵照习俗吃顿面的。 是日,为了顺应节气,我也做了面食。每当擀面条、吃面条时,我总会勾起回忆,情不自尽地联想到父亲,父亲当年擀面条时的画面和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父亲已过世6年了,我们对他老人家的眷恋连连,思念绵绵,并没有伴随时间的流逝而有所褪色和淡忘……
父亲会做面食,尤其擅长擀面条,手艺堪称完美。他做的手擀面真的是好极了,无论品相和口感都无可挑剔。从面相上看,面条擀得又直又长,一条条,一根根,一排排井然有序地摆在帘子上,只等着水烧开沸腾时就“飞流直下”划入锅中……煮好后,望着盛在碗中长长的白白的面食佳肴,我们这些半大孩子早已味蕾大开,迫不及待地不停挥动筷子把面条紧扒拉进小嘴,来不及细嚼慢咽便吞入腹中…… 记忆中,父亲一下会和一大盆面,因为我们家的孩子多,三男二女共五个孩子,加上父母就是七口人。我们都是长身体,活动量大,能造饭的年纪,做少了会僧多粥少不够吃多尴尬不尽兴啊……
回忆父亲教我们说过的话,他强调要做好面条的关键点是和面,面要选择中筋面粉,这种面有筋性,擀出来的面条口感更佳;和面的水要用温开水或冷开水,而且不能放太多的水搅拌,面不能和得太软,要硬一些。这样擀出来的面条有筋性,也更有嚼劲,下锅煮时还不容易折断;有条件就加入鸡蛋,加少许盐,口感会“更上一层楼”。 吃的人多,面和的就得多,加上需要的是硬度,父亲和起面来非常费力,经常累得腰酸背痛,满头大汗的。在面板上和面,哈腰时间久了,父亲就得直起腰来用手敲敲后背,仿佛这样子马上能缓解疲劳。有时擀到一半时,父亲会停下来,点燃一支烟,等抽罢了烟,他将仍在燃烧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用力按灭,然后撸起袖子继续擀面。擀的时间长了,父亲的额头和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忙得想不起来取毛巾,情急下抬起手来擦拭脸上的汗渍,却不曾想手上带的面粉也一同抹在脸上,瞬间变成了一张大白脸。父亲出了“洋相”乐坏了我们姐弟几个,边咯咯大笑着边用葱嫩的手指着父亲的脸:“白脸贼”,“假曹操”……“白脸贼”,“假曹操”……父亲佯装生气,高高举起擀面杖轻轻落下欲打顽皮淘气的我们,我们便像小燕子似的轻飘飘地向四处散开去……
和好面醒一会再擀会更省劲。父亲先把醒好的面拧下来一大块,然后在面板上用力地揉,揉过后的面团再用擀面杖使劲地推擀,擀成大约有2毫米薄厚均匀的一张圆形面皮,在上面撒上一层厚面粉,预防粘连,然后像折扇子把面片折叠起来,从一边往中间卷起,卷到一半的位置停下。再同样卷另一边,卷完后用刀切,下刀的宽度大约半个厘米左右。切的够多时,他把刀放在一旁,抓起一把切好的面条从中间往下轻轻地攥,一直攥到底部,然后松开手在面板上高举落下摔打几下,粘连的面条就会自动分离开来,制作面条的最后一道工序也宣告完成了。记忆中,父亲摔打面条的潇洒动作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已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 父亲要反复做几次,才能把一盆面都变成成品面条。“嘴是懒汉,手是好汉”,这句话,父亲用擀面条做了最好的注解。父亲擀一次面条的确不易,是体力和耐力的双重考验。 面条擀完时父亲会继续点燃一支烟,休息片刻后还要尽快煮,煮熟了借着热锅还要打卤。为了一顿好饭食,父亲就好像上足了发条的时钟一样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忙碌着。因为饥肠辘辘的我们早已放好了饭桌和碗筷,围坐在桌子周围用筷子不停地敲打着碗边,敲碗击打出的乐感声频频荡入耳鼓,是我们急于享用美餐而吹响的号角,是我们成长中所必经的一段人生旅程……
按照父亲擀面条的步骤和要领,我以后也学会了擀面条,并且自以为感觉良好,学得了真传,领悟了父亲擀面条的精髓。选择吉日擀完面条,给老妈盛了满满一碗。我问老妈:“我和爹做的面条谁做的好吃?说完满怀期待地等候老妈的评判,谁知老妈浅尝了一口,不加思索地回到:“差远了,一半都不如”!
我一时哑口无言,心中不停地咀嚼着老妈话语中的含义,啊 ,老妈的话也许并不只是涵盖一件事上吧?可能还含有其他的寓意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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