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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之恋
二十八
作者：李明生
在去年发表的《开元师傅的故事》里，我写过开元师傅自己给自己作媒的一个章节。其实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开元，而是吉，姑娘也不是花，而是容。故事虽然是虚构的，主人公的相貌特征完全不同，开元师傅高大，健壮，而吉却是文静，谦和，秀气，而且个子也不算太高，一米六五的样子。开元外表像罗汉，吉的外表既像鲁迅先生作品里描述的孔乙己，也像俄罗斯大作家戴尔卡拉夫斯基写的《装在套子里的人》中的主人公。
吉从小出生在一个贫穷家庭。五十年代初，中国大地正处于解放初期，土地改革刚刚开始，吉的父亲因病不能上地干活，母亲也老实如猫，包着小脚，（当时在清朝末年，全国农村的妇女都流行着包小脚，这是封建社会对女人的一种心理束缚与身体摧残的方式），只能呆在家里团团转，从不出门，所有家里的事都要吉来操劳和耕作。但吉的性格也承传了父亲的一半，聪明，会出点子，找活门路。另一半也遗传了母亲的温顺，做事谨慎，从不过于急燥。所以这俩个性挌加起来，就成了一个装在套子里的孔乙己了。
父亲是做小生意的人，身体好时，每天挑着一担针线，梳子，发夹，糖食之类的小百货，走村串户的叫卖，换 回零钱和粮食来维持家里的生活，日子还算过得勉勉强强。但自从父亲患病之后，经济来源急剧减少，尔后就渐渐变得贫穷了。
吉从小就跟着父亲在乡下到处跑，对附近几十里路的村村寨寨都了如指掌。在他年轻时，他就学着做过小生意，但后来农村进行了土改政策，生意不好做了，只能留守在土地上耕田种地。
转眼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家，不仅贫穷，而且有疾病缠身的父亲和老实不出门的母亲要照顾，聚个媳妇进门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这样子又有哪一位姑娘愿嫁过来呢？
想到这里，吉心里一阵阵的寒酸，但又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他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命运。
那是在父亲病故后的一个冬天的傍晚，母亲也病了，吉为了母亲的病，上午请了大夫开了药方，然后又走了几户人家借来了钱，直到傍晚时，才急急忙忙地赶去十几里路远的镇上去买药。
吉赶到街上时，药店刚好要关门了，幸好吉在路上一阵小跑，而及时赶到，把药买了。在回家的路上，吉实在太累了，口里也干了，肚子也饿了，因为他为了给母亲治病，请郎中，走人家借钱凑药费，东奔西跑了大半天，又要赶来街上买药，整整一天就连饭都没有吃了，此时吉的头也晕了，全身无力，冒着一身虚汗，他见河边的路旁有一家住宿的客店已经点上了灯，就很想去坐下来休息一会，顺便讨一口水喝喝，身体实在支持不住了。
吉好不容易来到了客店的门前，还未进门，就头一晕倒在了地上，幸好店里的老板及时发现，把他抱进了店里，泡了一碗姜盐水，给他喝上，才慢慢地睁开了眼，回过神来。
店老板见吉手里提着药，就问他这个时候还到街上买药，家里是什么人病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上街买药？
吉告诉客店老板说：“是我娘病了，必须及时上街买药，刚才晕倒，是今天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嗯，你真是个好孝子，人老了身边能有你这样的孝子，就是你母亲最大的幸福了。”
慢慢地俩人坐下来聊了一阵，谈话间，店老板透露了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八了，很想找个老实而且对老人很有孝顺的小伙子来当女婿，老了和病痛时，有个好的照顾。
这时，吉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他听老板这么一说，于是脑子一转，计上心来，就对老板说：“老板，这个女婿非常好找，我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
“快说给我听听”，老板非常高兴，急不可待了，连忙从房里拿来一个连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大红薯放在吉的手里。
吉没有推迟，把红薯咬了一口后就把它装进了口袋，说这红薯正好留给娘吃，咬一口也是为了避免在路上再次晕倒，再次晕倒在夜里的路上，其后果是不想而知的。
吉告诉老板说：“我给您介绍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只是多了一个头而已。个子高矮与我差不多，也只有一个老娘，家里很穷，但很老实，有孝心，比我还好十倍。就是给老娘拉粪拉尿，擦屁股，也从没半点怨言。这位朋友兄弟与我是同年，今年二十五。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就在明天给你作个介绍，带你们父女去看看。”
店老板听后非常高兴，随即许诺：“只要有你这样孝顺老人的小伙子就行了，家里穷这是没问题的。”
于是俩人约好，就在明天上午老板带女儿来吉家里，然后吉把小伙子带来见面。
第二天上午，刚好是个大晴天，当太阳升上天空时，老板带着女儿容来到了吉的家。
当老板带着女儿来到吉的家时，刚好吉在给母亲倒水洗脸，擦背，喂药，这一切都被老板和他女儿容看到了。老板对吉的娘大夸了吉的孝顺和为人温和。说大嫂有这么个大孝子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老板看着吉在娘身边忙了大半天，虽然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家常事，但吉总是避开说媒作介绍的话题，转眼到了中午吃饭的时侯了，吉把饭菜端上桌时，老板也觉得时间不早了，就很温和地提醒着吉问：“吉，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了昨晚我们说的事？”
“没有呀，‘岳父’。您不是昨晚就许诺了吗？说了有我这样的小伙子做您女婿就行了吗？我昨天讲的一点也没假，今天您看到的不就是和我讲的一样吗？”吉高兴地喊着“岳父”，并对“岳父”微笑地说了这一通让“岳父”和容感到非常震惊的话。
随后老板无话可说，只是频频地点着头，再问问身边的宝贝女儿容的见意。
宝贝女儿容也点了点头，同意了。同时也希望父亲答应这桩婚事。
原来，昨晚吉晕倒在自己家门前和吉跟父亲的谈话，容在隔边的房里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在吉离开他家时，她偷偷地半开门看了看吉，心里想着如果能嫁个像吉这样的小伙子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今天早上，她也就精心地打扮了一通，在长长的辨子上扎了两根红绳，留在肩上，特别漂亮，如若天仙。难怪今天吉见了惊讶不已，大胆地，失态地对容的父亲喊出了“岳父”来。
容的父亲店老板见女儿非常同意，自己也非常高兴，欣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在席间，容微笑着说：“真没想到，我的如意郎君就是你，连我做了几十年生意的父亲都被你骗了，这点我真的想不到。”
后来，他俩的爱情故事成了后世传颂的佳话。
2020.1.11.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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