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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雨多，昨日雷声轰鸣，大雨瓢泼直下；今又狂风骤起，扯起漫天雨幕；硬币大小的雨点砸在楼下水泥地上，坐在五楼窗前，依然听得清噼里啪啦的响声。看着窗外雨帘挂满整个空间，蓦然忆起儿时老家西厢房里的蓑衣，配上一个竹编斗笠，那是父亲专用的雨具。
儿时物质匮乏，炎炎夏日，没有空调电扇，最喜的是忽来一阵狂风，聚起满天乌云，突降一场大雨，看着雨滴落在原本滚烫的地上，升起阵阵水雾，突然凉快起来。调皮好动的我，不顾大人的呼喊，从北屋冲出去，冲到院子里，冲到到雨里，奔跑着冲到南屋里，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感受雨水浇在身上的那份凉意。母亲总是大喊着，待在屋里别乱跑，会被雨淋病的。却阻挡不住我从南屋穿进雨里再跑回北屋。这时被母亲抓住，先是屁股迎来了巴掌的造访，然后被脱下湿透的衣服，光着身子坐在门前看雨。雨急，房顶檐沟的水柱直插到地上，砸出一个个水坑来，水花翻滚着铺满院子，越聚越多，外流不迭。父亲便从西厢房右侧房门后墙的钉子上，摘下那个斗笠，戴在头上，把斗笠下面挂着的蓑衣取下披在身上，脖领处打好绳结，拿着铁锨，把大门旁的的出水口挖宽，雨水便加快了速度，冲出了院门，流入大道边的沟里，顺势淌进村西的护寨河。我又按捺不住，非要出去看父亲排水，母亲便将装化肥的空塑料编织袋，折起一角，扣在我头上，护起我幼小的身体，屁颠的跟在父亲后面。父亲的斗笠似乎过一段时间会换一个，因为竹编禁不住雨淋日晒，过不几年就消软脆断，而那个蓑衣却一直不坏，春夏秋冬，只要没雨，它就静静地在西厢房的墙上挂着。
我六岁跟父母分床，从正房搬出来，睡在西厢房的北间里，每晚都能看到墙上的蓑衣。也许憧憬是少儿的天性，我总希望能穿上父亲的蓑衣到雨里去。终有一天，大雨又来，父亲不在家，我央求着母亲给我披上蓑衣。母亲说我太小，个子太矮，穿不起来。我却不服气的央求个不停，母亲被我缠的没办法，从墙上摘下蓑衣，围在我的肩上，蓑衣有一大截拖在地上，我兴奋地往外跑，居然没出屋门就摔了个仰八叉，逗得母亲哈哈大笑，看着母亲笑，我努力了又努力，却不能自己站起来。母亲伸手解开我脖子上的绳扣，我才从蓑衣中解脱出来。自此，我便盼望着快快长高，能披得上心心念念的蓑衣。
小学三年级，我的邻居L同学家里房子少，他央求到我家跟我住一起，方便俩人一起去学校早读。父亲便在我睡的房间里加了一张床，让L同学睡在那里。时值深秋，天已经冷了起来，L同学只从家里带来一床薄被，那个时代家家一样，都不富裕，我家也没有多余的棉被给他。一到晚上，他便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哆里哆嗦的睡不踏实。终有一天晚上，母亲来我们房间，发现了他蜷缩的身子抖动不已，便问他，怎么不带床厚点的棉被来。L同学说，他妈妈正在给他筹备呢，还得几天能弄好。母亲便不再多说，从墙上摘下父亲的蓑衣，给他加盖在了被上，那一晚，他说暖和的不得了，是他入秋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晚。我竟羡慕了，找母亲嚷嚷着把蓑衣给我盖上，母亲说先让L同学盖吧，我的被子足够御寒，自此，他又盖着那蓑衣，竟到隆冬。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比现在冷的更厉害一些，不像现在有暖气，或有个取暖的煤炉。那时一到冬天，室内室外似乎没有温差，屋里只是比外面少了些刺骨的寒风而已。每次睡觉的时候，被窝里总是冰凉，要靠自身的热量，把被窝暖起来。我看着L同学盖着蓑衣睡得那么香，又嫉妒了。
待后来我读初中时，住宿在学校，便不再常见那蓑衣。再后来父亲病逝，我似乎没再关注那蓑衣了。中专毕业后，我到边陲小城工作，离家千里，一年难以回家两次，就遗忘了那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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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 16:46:57
发表于 2023-8-3 07:35: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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