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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短篇小说） 谨以此篇短文献给中国共产党100华诞 ——作者题记 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七日凌晨三点，济南城东。 十三纵三团团长王大麻子提着冒烟儿的驳壳枪气急败坏地大骂对面那个碉堡里的国民党顽匪：“操你个奶奶的，俺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老子不把你们这些王八蛋送上天俺就不叫王大麻子了！” 对面敌人的大碉堡里几挺机枪正哒哒哒地喷着几股火龙，压制得战士们紧紧地伏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王大麻子这个昆嵛山走出来的老红军急得暴跳如雷，借着火光看上去脸上的麻子都一闪一闪地发光。 “和尚，组织你的人给俺炸了这个屌操的！” 王大麻子一边叫喊着他的敢死队队长，一边用他那尖锐的眼睛四处寻目着，突然发现自己的通讯员于小于正在往嘴里塞啥东西，几乎噎瞪了眼，脖子都伸直了，立马吼道：“小鱼儿，你小子在吃啥玩意儿？” “呜呜鲁鲁……”于小于摸着自己的胸膛和肚子，上下捋巴了几下子，这才上来了一口气儿，“报告团长，俺吃的猪头肉！” “啥？”团长惊得脸上的麻子更亮了。 “猪头肉！”于小于正正身子响亮回答道。 “你他奶奶的，你小子就喜欢吃独食儿哈！”团长说，“你在哪里弄的？” “后边有一家烀猪头肉的店铺，店里啥人都没有，俺就拿了一块，本想给你留点，可是……”于小于说道，“俺给人家放了一块大洋桌子上，不是白拿的。” “他奶奶的，去去去，再给俺去弄点来，捎带着看看有没有酒，你小子这一说把俺的馋虫也勾上来了！” 团长的话一落地，于小于嗖地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里。 王大麻子团长说于小于喜欢吃独食儿是有些说道的。于小于他爹是富水河岸边高山镇有名的石匠，别看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可那手艺却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人人都得挑大拇指。石匠老婆生下两个儿子，老大起名于大于，老二叫于小于，老婆得“回头产”死后石匠又续上一房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就叫于三于，可见石匠肚子的墨水也就是一滴半滴的玩意儿。 石匠常年在外面给人家干活挣钱养家糊口，后老婆在家里就虐待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六岁那年跑去赵保原队伍上当兵去了。后老婆捉了两只羊天天让于小于去放羊，并且说山里有的是吃的东西，饿不死羊就饿不死你。 一天，十四岁的于小于，把两只羊赶到了高山镇一家饭店里，对老板说：“一只杀了俺要请客，一只给饭店当请客的钱，俺请的可是大官，咋样？”老板听了高兴得巴不得叫于小于爷爷，屁颠屁颠照吩咐去做了。于小于来到“抗八联军”秦毓堂队伍上，把后老婆的弟弟连长“巴拉眼子”叫出来，一口一个舅舅地喊着，说是奉家母之命请舅舅吃顿羊肉，把个“巴拉眼子”高兴得昏头涨脑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巴拉眼子”带了仨排长一个勤务兵，来到饭店放开肚子胡吃海喝起来，哪里知道于小于在酒里做了手脚，四五杯酒下肚子后个个都成了死猪。于小于不慌不忙地拾掇起四把大肚匣子和一杆长枪，一口气儿跑到了许世友的八路军队伍上来，把个王大麻子喜欢得不得了，不光给于小于记功了，还留在自己身边当了通讯员，并且亲自给于小于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小鱼儿”！ 这是一九四五年夏末秋初的事儿了！ 一九四五年腊月许世友司令准备攻打汉奸赵保原的老巢——莱阳万第，于小于悄悄对王大麻子说：“营长，俺提前去万第找俺哥去，将来俺从里边动手，咋样？”王大麻子拍拍他的肩膀：“行，小子你可得给俺争气啊！” 除夕夜，八路军攻打万第的时候，战斗一打响，于小于带着他哥哥那个班陈前起义，从里边开花，一下子就炸了好几个碉堡，撕开一个个口子，把八路军引进万第城，为攻克万第立了一大功。 …… 于小于钻进夜色里，凭着记忆去寻找烀猪头肉的店铺，三转两转，自己也不知道转到了哪里了，耳边只听得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震耳欲聋，他完全迷糊了！操他奶奶的，这是咋了？猪头肉店找不到了不说，部队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了，咋办？摸着黑找吧，能找到猪头肉团长有口福，能找到部队自己有运气！想到这里，于小于摸摸腰间的两颗手榴弹，拔出大肚匣子，打开机头，向着枪声激烈的地方摸去。 不知转了几转，于小于发现前边隐隐约约有亮光，于是他就向那隐约有亮的地方摸过去。摸到近前，于小于发现这是一座房子，门前有两个国民党兵端着枪，这是两个站岗的哨兵无疑了，哒哒哒的枪声震得耳朵啥也听不见，奶奶的，先干倒这俩倒霉的家伙再说，想到这儿，于小于举枪啪啪两枪，两个家伙随之而倒。 于小于三两步蹦过去，一闪身进到屋里，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房子连接着一个大碉堡，碉堡里影影绰绰的有好多国民党兵在里边忙活着，几挺机枪正在全力地开着火。操你奶奶的，于小于掏出一颗手榴弹一拉线丢进碉堡里，轰的一声，机枪立刻哑巴了，于小于大喊一声：“缴枪不杀，解放军优待俘虏！”这时外面一片喊声：“冲啊，杀啊！”“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于小于右手端着大肚匣子，左手举着手榴弹站在门口，没被炸死的国民党兵们一个一个举着手走了出来。 王大麻子团长赶过来，一看这阵势乐了，哈哈大笑起来：“小鱼儿，俺说你他奶奶的喜欢吃独食儿，对吧？猪头肉呢？给俺拿来！” “报告团长，没找到猪头肉，找到了这窝家伙！” 哈哈哈…… 王大麻子团长大笑起来，于小于也跟着笑了，只是他没出声儿。 打下济南后，小鱼儿立了二等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时值一九四八年九月二十六日。 （全文完） 作者简介：野老，原名于仙田，山东海阳人，山东省小小说学会首批会员，烟台作家协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副教授，有3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发表在报刊杂志和各大文学网上，出版多部文学作品选集。 地址：山东海阳凤城街道中房社区中盛佳园1号楼2单元302室 联系电话：13105234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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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12 13:0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