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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江三章
（写在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通水7年之际）
丹江
命中注定我是一个旅人，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奔腾的热血，它在我心里蛰伏了几百上千年，现在，它终于喷薄而出了，我看见它们正化成一片五祥的彩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向我招手，仿佛在说，还在等什么呢，快点上路吧！
为这一刻，我等了几百年，从我是一个幼儿开始，到我渐渐长大。成长的日子里，我的目光早已越过万水千山，越过千沟万壑，最终落在一个叫北京的地方，我知道，这就是我的目标，也是我的宿命，我穷尽一生要到达的地方。
多少个夜晚，多少个梦里，我收拾起简单的行装，开始我的旅程，我循着太阳的方向，披荆斩棘，艰难向前行进。花开了，花落了，落在一个奔波的旅人身上，就像是一个人身上长出了花。我顶着花前进，近了，再近了，我听到了喧哗的声音，我手搭凉棚往前看，我看到了，那云蒸霞蔚的云深处，那千万人手持鲜花的欢呼的海洋，那一刻，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梦醒了，泪水早已湿润了我的枕巾，但我告诉自己，我还年轻，我有的是机会，我的目标一定会实现！
我也曾问过自己，究竟为什么呢，答案是，没有什么理由，我的一生就是为一个目标而存，我喜欢那种万马奔腾、一泻千里的气势，平静的老去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改变不了的。既然是命中注定的，那就开始吧！
是的，该出发了，以风为帆，以云为驾，以鸟为伴，沿着自己的理想飞奔，不管旅途是撒满鲜花，还是布满荆棘，不管我的身躯可能被化成万千水珠，还是永远从此消失，只要一息尚存，就永不会停息，前进，前进，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进生命的另一个灿烂！
水下的村庄
我不知道，有多少时光走了，有多少时光正在走来，也不知道早先挂在我身上的日历该翻到那一页。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喧哗归于沉寂，浮躁归于平静。我闭上眼睛，宛如一个智者，那一刻，思绪如潮涌般弥漫上来，把我淹没了。
我也曾回望过去，太阳还是那样的耀眼，花儿还是那样的鲜艳吆，离我而去的亲人们，你们还好吗！没有人告诉我，往事如烟，蘸满了忧伤。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思绪，我的思绪被鱼儿拉回来了，被盘绕在我身边的柔软的水草拉回来了，她们的呢喃就像一首温暖的小夜曲，催我入眠。那水草轻轻摇动的叶片，仿佛温暖的手轻拂我的面颊，拂去我的万千愁绪。
我抬头向上望，原来太阳并没有离我而去，她透过湖水倾泻下来，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五彩缤纷的艳丽。再向上望，我看到了那些山，那些树，还有那些纸片一样翻动的鸟儿。一只小船泊在我的身边，几个贪玩的小男孩累了，瞌睡了，就把脚伸进水里，甜甜地睡着了。可他们很快就醒了，他们是被波浪吻醒的，她们站起身，打几个哈欠，伸几个懒腰，然后，赤着脚，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奔跑。我还看到一条横空而至如白练般的天渠，从遥远的天边伸展过来，仿佛五线谱上长长的乐谱，弹奏出天籁般的音乐。我笑了，醉了。
当喧哗再次在身边响起，我知道我已不再孤单。
水上人家
我把脚伸进湖水里，荷花就是我的头饰，鱼和鸭子是我的玩伴，那碧波中荡漾的小船，就是我的手和脚。
早上，丹江被雾遮蔽了，浓稠的乳白色的雾仿佛生了根似的，在水面上荡漾，迟迟不肯散去。有声音从浓雾里传出，声音湿润，清冽，我看不到，但我看到了我的未来。我擢了清亮的水洗脸，洗去的不仅是疲惫，还有无尽的忧伤。
踏上小船，穿行在油画中，我凝视着油画中的风景，油画中的风景也凝视着我，那一刻，我也成了油画里的风景。平静的湖面仿佛一片嫩绿的草原，微风吹过，草原打皱了，掀起微微波澜。谁能读懂这一湖的波澜，谁能读懂这一湖的万千忧伤，那藏于灵魂深处的留恋，那回眸时的轻轻的一瞥，使我忍不住泪流满面，难道我真要离开你了吗！
但我忍住了，我听到了，你的内心深处澎湃着的激情，那种波涛般的激情已汹涌了几十年，几百年，你终于等到了，你怎能不欢欣雀跃呢。我听到了那灵魂深处的狂欢，那只有我才能听懂的絮语，仿佛是在向我表示你的歉意。你有什么抱歉的呢，我知道，你的心志山一样高远，你的心中充满了爱，是爱点燃了你的激情，那激情已不仅仅属于我，她属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灵，你的胸怀装下的已不仅是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渴望滋润的眼睛。让我祝福你吧！
我就要离开你了，我的家乡，我的爱人，夜梦中让我魂牵梦绕的所在，我会记住你的，就像刻刀刻在心上，我的一半已经属于你，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梦里！
简介:罗尔豪，男，河南省淅川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北京文学》《莽原》《延河》《长江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一百余万字。中篇小说《造房记》《野猪林》先后被《中篇小说选刊》转载。出版中篇小说集《野猪林》《村歌嘹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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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11 12:4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