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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瑞
看题目你大概有点奇怪，听说过”燎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没听说在燎壶里蒸馒头，牙齿怎么才能切葱花？
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相信这些事是真有。因为这两件事就是我经历过的。
1988年7月，我师专毕业分配到沾化县永丰中学（现下洼三中）。
一开始就给我安排了两个毕业班的语文课，外加一个初一班的历史课。那时候，一个班的班额是65人，备课、上课、批作业，尤其是孩子们写的那作文，你会不知不觉的让他们那优美的语言，曲折的情节诱惑进那种美妙的意境中去。初三了，个个都有一把刷子！
平时备课，每天我都熬到深夜一两点。我是怀着满腔热情，一丝不苟的按着程序把课教好，而且是眉飞色舞，越讲越有兴致。把我从教育学上学到的“寓教于乐”彻头彻尾的贯彻到了课堂上。
不累吗？累。不仅是累，而且还饿。
刚毕业时的工资是每月62.5元。现在看来不算多。但是，那时候的钱，真实！怎么个实法？我一周只花三块钱，而且是只能花三块钱。除了花这三块钱，别的地方就花不了钱，除非想着办法去高消费，庄户人家的孩子，日子过得省。
自己不买衣服，破旧一点的照样穿，美其名曰“朴素”。吃饭，月月供应商品粮，换成饭票吃馒头。花的钱，就是每周的菜金。
食堂里的饭食，早上和中午都是五分钱的咸菜或虾酱，晚上是两角钱一碗的菜汤，其余就是馒头。
这些饭食吃下去，天天混个大肚子饱，实际营养非常少，体重不增还要降。118斤的体重保持了十几年，年年秋冬之交患感冒，身子骨的抵抗力就是小。
因为学校离家远，我平均六周才能回家一趟。从永丰中学到邵家，来回一趟140里路，我骑车子，自己的体力在路上消耗很大。
想家吗？想。知道爹娘每周都盼着自己能回家一趟。可是我看见身旁的自行车，心里就是打怵。
快入冬的时候，学校给我发了一个火炉子，一个洗脸盆，还有一把燎壶。煤，因为贪图便宜，末多块少，点个炉子，弄得屋里全是烟。
正遇到那么一个周末，那时的周末休息一天半，全校师生都回家，只有我自己因为路远不打算回去。
我考虑到了自己的吃饭问题，因为伙房里没有饭食，别的地方没有卖的，说吃不上饭，不是闹着玩的。
也是一个周末，我饿到了第二天。实在受不了，我跑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听牛肉罐头，花了两元七角钱，心心念念想吃一个饱。
我用一个铅笔刀，好不容易割开了那个罐头盒。打开一看，里头的牛肉都长了绿毛！
因为小卖部是同事家属开的，我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回去换，只好把罐头扔掉了。
伙房里的司务长姓杨，他告诉我，干粮是一口也没有了，不过，食堂里还有一块接面。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可以拿回接面，自己发好了面，自己蒸。
我看了看那块接面，还不算小，杨司务长用刀割下一半，让我点了一个馒头票，并告诉我怎样和面蒸馒头。
然后，他们都走了，都走了。
饱读诗书不孤单，忍饥挨饿度夜晚。第二天早上不吃饭，中午再不吃，肚子就饿得直叫唤。看看火炉子，再看看发好的面块，打定主意自己蒸馒头。
蒸馒头，没有锅，我自信没有蹚不过去的河。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咱的性格。生活中创造性的小发明，咱这里摆着一大垛。
我用铁丝弯成了上下相连的两个圈，一个当底座，一个当篦架。没有钳子，全凭双手来操作。能够放进燎壶，底座稳当，上面不晃。加水之后放进馒头，又不让馒头掉进水里。
我把面块团成五个大小不等的馒头，摆在壶口成一圈，加水之后，轻轻盖上燎壶盖，放到炉子上去蒸。
不一会儿，水开了。热气顺着壶嘴往外冒。我就想，这些热气都把热量带跑了。于是拿张纸，团成小纸团，塞到壶嘴里。
可是，效果很微小。因为火够旺，热气不从壶嘴往外冒，却把壶盖顶得直跳。
我手忙脚乱找块砖来压壶盖，一动壶盖，里头的馒头往下掉。拿双筷子往上捞，里头的馒头受热以后变大了，怎么摆也摆不好。热气腾腾，烫的手指头受不了。
这一折腾天色晚了，肚子饿得还在叫。
忽然听到外面有自行车的响动，探头一看是吕老师回来了。连忙招呼过来看看我这里的情况该咋办。她告诉我在燎壶里蒸馒头，怎么蒸也熟不了。干脆拿到她那边去，用锅把馒头蒸好。
心里不服也不犟，改用铁锅去蒸馒头。
因为中间受了凉，二遍馒头无论怎么蒸都夹生。延长时间半小时，拿出来还是一个个的引紧猴。
不管模样怎么样，吃到肚里能解饿就行。
无独有偶，另一件事，你更想不到。
接受教训我买了锅，油盐酱醋准备好，可是，就是没买切菜刀。
那时，我与赵长健老师合伙做饭。他教初三数学，我教语文、历史，两人合作得很好。
入冬以后，我们一起升火做饭，相依为命，天天还能吃饱。任何形式的合作，都能提高效率。
可是，有一天，炉子里的火很旺，油盐已经开始在锅底冒烟。这个时候，如果是把葱花放进去，瞬间就能煸炒得金黄，那葱花的味道，香喷喷的，吃起来真美妙。
就在这时候，用来切菜的铅笔刀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油锅在那里吱吱叫，要多着急有多着急。
这时，赵长健已经把葱白扒干净。找不到刀子，他就用牙咬。一口一口的吐进锅里，噼里啪啦冒气泡。
我说嘴里有细菌，他说再多的细菌在油锅里也跑不了。炸到金黄就干净了。
一时间，我感觉他说的有理。
哈哈，当年我们就那样，切葱花，下面条。
艰难的日子里，会碰撞出富有生命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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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 09:11:48
发表于 2021-6-2 18:5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