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 （长篇小说）之七

李明生

叶枝    （长篇小说）

作者:李明生

       七

       叶枝虽然离开了便民煤矿，但他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毕竟他在矿里工作了好几年了，对矿山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之情。在矿里工作时，更让他难忘的是他与妻子刚刚认识的那段日子，那是一段充满了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的日子，也是一段改变他命运的日子，所以，这段日子让他永记难忘，让他对妻子充满无限的感激。
          那是一个细雨纷纷的夜晚，叶枝的心情实在不好，他从矿井里下班上来后，照样冲了个澡，在食堂里咬了几块面包，就独自来到了矿区最热闹的地方，便民煤矿电影院。
          天还在下雨，电影院还没有开门，连放映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叶枝来到一棵树下，撑着伞，树叶上掉下的雨滴更外冰凉，更外剌耳，在夜晚昏暗的路灯下，站在树下显得有点阴森可怕。此时此刻，不禁让他又想到了今天上班时在井下看到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那心有余悸，今晚选择来电影院看场电影，也是因为发生了这鬼异的一幕，让他心里感到害怕，又无法驱尽心中的阴影而做出的决定。
        今天早上八点上班时，由于下井时忘记了上厕所，一到井下就肚子有点微微的痛，要下大便后才舒服。于是叶枝招呼其他的同伙去了当头，自己就在后面走到了另一个当头去方便，当他方便后刚要起身拉裤，就听到前面有咳嗽声，他以为又有同事来方便，所以就喊了声：“谁呀，”结果没有人回答，又过了两分钟，当叶枝站起来在煤巷里走了几步，突然又听到了同样的咳嗽声，他又连喊了几声“谁呀，有人吗？”巷里还是没人回答，他决定往前去看个究竟，可什么人影都没有，于是他心里明白了，这里可能在以前出过问题，发生过矿难。想到这里，他心头一惊，吓出了一声冷汗，于是拨腿就跑，一口气就跑到了当头告诉了同伙。同伙们一听，不禁大笑起来，你真是疑心疑鬼，你脑袋开始有问题了。
        但是，叶枝见到的这一幕确实是真，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后来有位老矿工告诉他，这巷里在几年之前是出了个问题，所以那巷一直未去采煤了。
         叶枝心里很矛盾，也不敢再下井了。但又怎么办呢？明天早上他又是当班，肯定只得去的。
         正当他越想越烦，越想越乱的时候，电影放映开始了。
         今晚放映的是反映矿山生活的电影《山道弯弯》，这个电影的编著就是家乡著名的大作家谭谈。
        叶枝平时是很想看谭谈的作品，尤其是反映矿山生活的小说和电影。但今天他来看电影的目的不是文学品赏，而是来散一下心，开导一下自己，为明天下井做准备。
         电影放完后，雨越下越大，叶枝站在电影院门口的过道上徘徊，心里犹豫着，不愿离开。
          “叶枝。”突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他转过身，见李科长正从门口走过来。
        “李科长，你也来看电影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叶枝见李科长朝这边走来跟他打招呼，心里一下就高兴了。
         “是呀，我是电影放了一半才能的，有点事搭搁了一会就迟到了。”
         “什么事这么急呢？连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
        叶枝顺便客气了几句。
         忽然，李科长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下高兴地拍了拍叶枝的肩膀说：“叶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你得讲真话，如实回答。”
         “好的，李科长。”
          叶枝见李科长这突然的发问感到有点奇怪。
         “你今年三十岁了吧？”李科长问。
         “是呀！”叶枝回答道。
        “成家了吗？”李科长又问。
         “老光棍了，科长，说实话，像我这个窝囊的样子，又有谁能愿意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呢。”叶枝笑了笑无奈地回答着李科长。
         “虽然夫妻能走在一起，主要是靠的是缘分，现在你也不差，最起码也是一个工人。家是靠自己去创建的，贫穷也是会改变的，只要夫妻共同努力，勤劳节俭，相亲相爱，日子就过得幸福了。所以你现在也得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成一个家了。再说一个人的命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说不定明天你就能聚上一个好媳妇。”
        叶枝沉默了一下，李科长不等叶枝开口又接着说：“叶枝，我给你介绍一个妹子，今年二十八了，只是还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来，看你愿意不？情况明天见面后就会知道的，不会隐瞒你。但丑话必须讲在前，如果你看上了，同意了，就不能对她不好，不能亏待她，更不能亏侍她的孩子。她是一位好姑娘，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见个面。”
        “好呀，只要姑娘能看得上我叶枝，我会很好地去爱她和爱她的孩子，会把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子一样看待，我会珍惜科长给我的机会，不会使您失望的。”
          叶枝回答得很恳切，因为他现在的心，就是需要一个能陪伴他的人，一个能体谅他的人，一个能从她身上得到温暖的人。
         “你回答得这么肯定，难道你真的就没有别的要求？夫妻生活可是一辈子的事，你今晚慎重考虑一下，这门亲事同意不同意就明天见面后再说吧。”
         李科长做事非常慎重，他还是对叶枝的回答有点不放心。
        “好的，我相信李科长为我找的对象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科长见叶枝还未见面就非常同意这门亲事，心里就非常高兴了，于是与叶枝约定明天上午十点前在李科长的办公室见面。
         第二天清早，叶枝请了个假，去洗澡堂又洗了个澡，找了件平时出门才穿的最好的衣服穿上，又把自己从上到下打扮了一番，还特意把那双叔父给的旧皮鞋擦得亮亮的，装出一副工人大哥的样子，还未到十点，他就赶到了李科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