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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玩“二十四点”吗？
文/李抗生
王进财的父母给他取名为“进财”，用意是很明显的，希望他将来能为家里“进点财”。他从小就喜欢算账，又善于算账，这和他算术学得好是分不开的。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抗生，他就超前地学会了加减乘除。有一个星期天，他跟着奶奶从乡里去县城卖鸡和鸡蛋，他奶奶挑着一担南瓜型的粗篾笼子，笼中装着好几只鸡；王进财一只手拿着一杆秤，另一只手拎着一只篾篮子，篮子中装着比鸡的数量更多的鸡蛋。有多少鸡和鸡蛋；鸡多少钱一斤，鸡蛋多少钱一个（他们那里鸡蛋论个数卖），王进财已经是“胸有成竹”，一清二楚。
祖孙俩把担子摆在集贸市场里的禽蛋区，一位衣著时髦的少妇一直在禽蛋区里逡巡着,似乎在犹豫着该买哪一家的好。最后，不知她看中了祖孙俩的哪一点，少妇终于停在王进财的担子前。她和祖孙俩一阵讨价还价后，先后选中19个鸡蛋，三只鸡，但少妇只报了17个鸡蛋。奶奶还来不及说话，在一旁默数着的王进财就抢先纠正道：
“不对，阿姨，是19个。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两人一起再数一次。”
“好，再数一次。”少妇红了脸，说话的口气明显地气馁。点数的结果确实是19个。
奶奶又用草绳将鸡的脚捆住，在给三只鸡秤重时，不但叫少妇，还同时叫进财一起看秤，奶奶刚才发现了进财的算数才能后，立即就将他“聘为”自己的“财务助理”。三人一致确认三只鸡共8斤1两。
少妇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当时很时髦的计算器，她炫耀地说：
“我的这只计算器算得又快又准，比人强多着呢。”她一面口中唸唸有词：“8斤1两鸡，每斤1块3毛，········19个鸡蛋，每个1毛1分········”一面纤细的手指在计算器上快速地按着：
“喏，一共10块5毛3分。”少妇将计算器里的数字“10.53”递给奶奶看。这时，小学没上完的奶奶才算完鸡蛋的价钱，出最后的结果还需一些时间。又是进财抢先说：
“阿姨你又算错了，你少算了2块另9分！”王进财的口气和表情带有明显的不满，甚至有点愤怒了，不知是冲着少妇本人来的呢？还是冲着连简单计算都算错的计算器来的。
“那你说多少？”少妇也出现了明显的不高兴。
“鸡蛋加鸡一共是12块6毛2分。”进财不假思索的准确回答，让少妇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好，我再算一遍。”说话的口气更加的气馁。她重新按了一遍计算器后，不再言语的少妇如数地付完了钱，提着鸡和鸡蛋就走，又回过头，丢给奶奶一句话：
“这小把戏真厉害！”
从此以后，王进财的家人去城里卖农副产品时，只要赶上节假日，他们就会带着王进财。只要有王进财在,他们从来也没算错过数和找错过钱。
王进财上高一的那一年冬天,在海口打工的父母回家来过年。年三十晚，全家人还加上帮他家代耕的姑姑、叔叔两家围着一桌吃年夜饭。他们边吃边聊，王进财的父亲说，这几年打工下来，他们攒了一点钱，想将现在住的这幢老平房拆掉，建一幢外墙贴瓷砖的二层楼房。在座的都一致叫好。这下子他们可以像城里人一样住漂亮楼房了。接着，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这幢楼房该如何建，楼房里分几间房间，哪些人住哪些房间。有钱就建房好象天生就是钱的最隹用途。但王进财一人却沉默不语。他爸爸就问他：
“进财啊，你在家中学历最高，你说说看，这幢楼房该怎么建？”他爸爸以为王进财正在捉摸着建房呢，其实，他在心中算的却是另一笔账：
“我们这幢平房是砖瓦结构的，又不算危房，完全可以再住下去。用建新楼房的钱去生崽，让钱变得更多些，以后不是可以建更大,更漂亮的楼房么？”
“钱去生崽？怎么个生法?”王进财的“钱生崽法”让大家很感新鲜，尤其是那个“崽”字用得特别有趣，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现在村里没有一家像样的百货商店，有些东西还要到村外去买。我们就用建房的钱开一家百货商店，既方便了大家，我们也赚了钱，这叫做‘互利共赢’，我们学校里那家文具店就是这样。”王进财竟有这么一个铁算盘似的经济头脑，令亲友们叹服不已。
王进财的姑姑说：“进财这伢子呀，人小鬼大，点子多。”这“小”字有两层意思，一是指他还没成年；二是指他个子长得特别矮。王进财在班上是最矮的一个，要比高度排斑上倒数第二的还要矮半个头。
社会上有人这样说：“矮子肚里鬼计多。”从它的另一层意义上讲，也就是大脑发达，因为他们长个子的材料都用到长脑子上去了。但笔者却不敢苟同，觉得缺乏科学根据，也有点侮辱人。不过，王进财的贼精却是笔者所知的不争事实。
“叫谁站柜台呢？”他爸爸接着问。
“爷爷、奶奶反正闲着没事，就请他俩站柜台。姑姑、叔叔农闲时就帮着进点货。”
“我们站站柜台,卖点货还可以，帐就不晓得记了。”比奶奶文化高一些的爷爷为难地说。
“我每天放学回来做完作业就帮你们记帐。”
“你会记帐？”他妈妈提出一个很合理的疑问。
“我会很快学会的！”王进财的口气因自信而十分的肯定，他的心中已想好一个学记帐的办法。
原来，学校文具店掌柜的女儿就是他的邻座同学，两人很要好。她叫陈姝，她的其它课程成绩还可以，就是数学差一点。王进财常常给她讲解数学公式和定理，还帮她解数学难题。所以，王进财去学校文具店买文具时，陈姝的父母总是给他一个比较便宜的价钱。这次，陈姝又向王进财求解数学难题，王进财却没像往常一样马上作答，而是先提出要借看她家账本的要求。他说，他要学记帐。陈姝嗫嚅了半天说：
“不晓得我父母肯不肯？”
“我又不白看你们的。我还要买一些记帐的本子，就在你们店里买。万一你父母不让我看实账，就让我看一下记帐的格式也行。”
后来，陈姝的父母还是让王进财看了他家的实账，但只能看一页,而且还不能抄。虽然只有一页，却很有代表性，上面有格式、文字，还有实账。王进财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页反复默读了好几遍，用强记的办法，将它石刻般地印在了大脑的记事板上。
回家后，王进财就在练习本上自己动手画表格，再填上“品名”、“规格”、“原进价”、“零售价”等字样。他将商店开张前的首批进货作了生平第一笔账。王进财顿时就有了一种自豪感，他只是一名学生却在做成人会计的事；这册账本还是他搭建的“舞台”，今后，商店的经营活动都将在这个“舞台”上展现。要是没有这个“舞台”，他家将只有一笔人们常说的“糊涂账”了。
从此以后，每天晚上，爷爷、奶奶都会把一天内的进货、销售情况报给他，让他汇总记账。他也“隔三差五”地和爷爷、奶奶一起，进行账实（钱和货）核对，他们的商店也因此未错过一分钱，一件货。到这年年底时，他的账本上清清楚楚地体现出纯利7871.31，当时，在农村商店里，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相当的不错了。全家人都夸他这账房先生做得好，又像他名字一样，真的给家里“进了财”。他也发现自己在算账方面既有兴趣，也有能力，这也许是种天赋吧，他要珍惜这份资源，挖掘这份资源，将来去考大学，学财经专业。
王进财当“家庭商店会计”一直当到高中毕业。全家人十分支持他考财经大学，更何况，商店这几年所赚的钱供他第一学年已绰绰有余。他们希望他大学毕业后去大型商场当“高级会计”，大型商场比农村小店简直是天地间的提升。而王进财的抱负却更提升到要为国家算账，进财政局当公务员，做“国家金库”的管家。
王进财和好友陈姝相约后一同考进了某财经大学，同读“财政学”专业，又分在一个班上。因为王进财的成绩仍然比陈姝的好，在学业上，王进财对陈姝也仍然有所帮助，两人的感情也因此日益深厚。
大学毕业后，他俩回到家乡W县，又如愿以偿地考进财政局，王进财想，这又暗合了他的名字“进财”二字。陈姝分在会计管理股，王进财档案中的大学成绩比陈姝好，他就分在预算股，任预算会计，做全县的预决算。由于这个岗位比较重要，会计专业性强，业务重，王进财比陈姝更有资格。
王进财这预算会计一做就是八年，其间，局长换了三任，陈姝早已升任股长，就是比他晚进局的中专生，有的也已当了副股长，而他还是个最低级别的股员。因为他十分精通业务，他所做的账本和报表是局里最完美的一个，无论是同级还是上级审计，他次次顺利过关，给局里开展工作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每一任局领导都舍不得把他从预算会计岗位上换下来。
时年已届三十的他，仍然是光棍一个，虽然陈姝早已愿意许身于他，但他表示坚决的不同意，原因倒是有点怪怪的：因为陈姝的级别比他高，再加上陈姝的个头也比他高，他不能接受这种双料的“妻高夫矮”婚姻。这种婚姻会让他有一种做男子汉的屈辱感，更何况，论学识和能力，从中学的同窗到现在的同事，他从来都比陈姝强，这样的婚姻只会进一步让他心理失衡。于是王进财暗暗下定决心：若级别不超过陈姝，誓不娶她。他的命运终于因一位新局长的上任而出现了变化。
新局长姓贾，从乡长平调进来的。贾局长早年在乡里做村会计,因为做的账让人有点看不懂,所以做了不到一年就不做了。换了个岗位后，却一步一步地升到乡长的位置。虽说他做过的村会计也是会计，财政局又是从事会计业务的单位，调进来也算是专业对口，但管一村的财务和管一县的财政还是有区别的。这一年已过了三个季度，可是全县年财政收入还没过半。“军情紧急”，王进财觉得必须马上向局长报告。
他抱着一大摞账本走进局长办公室。十月初的南方，室外还是十分的炎热，局长室里却是一片清凉，一台3.5匹的柜式空调在嗡嗡作响。贾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喝茶看报，他示意王进财将账本放在桌上。这张老板桌大得像张床，王进财隔着桌子和贾局长握手时，只捏得到他的手指头。要是二个人睡在桌上，都不用愁会滚下来。相比之下，王进财的办公桌就小得有些寒酸，还不如陈姝的，真是官有多大，办公桌就有多大。他想，若要有张气派大一点的办公桌，自己还得加把油才行。
王进财刚要开口汇报,只见敲门后进来一位下岗再就业的女工友, 他就选了个沙发坐下，从报架上取下报，也看起报来。女工友忙着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开水给他，贾局长也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高级茶叶罐，让女工友递给王进财泡茶。女工友用吸尘器打扫完卫生后很快就退出了办公室。
“局座：”他对贾局长用了电影里听到过的一种称呼，他想，贾局长一定会喜欢这个虽陈旧却又十分新鲜的称呼。
王进财指着账本：“收支情况都在里面，情况不妙。局领导得赶紧采取措施，争取完成全年目标任务。”“否则，······”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还会对局里的荣誉，对局领导的政绩有影响。”他当然知道贾局长懂这一点，但他认为有必要再次拨动这根极其敏感的政治神经。
贾局长也指着账本很自负地说：
“我心里的账比这些账本更清楚。我当然会采取措施。但万一到年终时，完成得离目标还有些距离，我们也得有个预案。”他突然把话锋一转：
“你讲，这些账是谁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王进财觉得贾局长问得十分的奇怪。
“你和我一样都是人，世上所有的账都是人做的.,你同意这点吗?” 贾局长的推理和结论没有错，王进点了下头。
“但同样的一件事，我做的账可能就没有你做得好。这说明了什么呢？”贾局长仃顿了一下，又继续自问自答道：“这说明了做账不是一成不变的。同样的道理，同样一件事，同样一个人也可做出不同的账来。”王进财觉得，“同样的道理”说得有些牵强附会。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贾局长所欣赏的“山水”是什么，王进财已听出了一些端倪。
“你小时候玩过一种叫‘二十四点’的游戏吗？”贾局长又是个急转弯。
“我不但玩过，而且还玩得相当的精。”王进财讲的是实话。这是一种数字游戏，玩家从扑克中任意抽出几张牌，按照牌上的点数，谁能以最简洁省略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以最快的速度得到“24”的结果，谁就是胜者。王进财从小就精通算术，和小伙伴们玩‘二十四点’时，赢过不少的小东西。不过，贾局长只称它为“游戏”，不提“游戏”前的定语“数字”二字。
“这样吧，我举一个数学等式来说明问题，也许更直观些，虽然这个运算和‘二十四点’还是有点区别，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其实，聪明过人的王进财对贾局长的意图已全部领悟。不过，和“二十四点”“ 本质上是一样的”新运算，王进财倒想听个明白。
“譬如，22-5+7=24 你觉得“7”这个正数小了点，你想把它加大到“12”，但你又要保持总数“24”不变，那么你不妨把负数“-5”变成“-10”这个等式22-10+12=24仍然成立。是吗？”
“完全正确！”看来，贾局长只对“二十四点”情有独钟；对他所抱来的东西不感兴趣，于是他又把一大摞账本抱回自已的办公室。
果不出贾局长所料,到年终时，W县的全年财政收入离目标还有一些距离，“二十四点” 做还是不做？这个难题已无法摆脱地放在王进财的面前。对这道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复杂的难题，他很难用自己所熟知的数学方法去求解。那一天是星期日，王进财特地去新华书店，翻阅大量最新版的社会学和人际学的书，其中有三本书对他的启发颇大，它们是《怎样处理与领导的关系》、《为官之道》和《做人的诀窍》。接着他又整整苦思冥想了一个通宵，像反复验证一道算术题似的，他反复地权衡这次做“二十四点”时可能会引起的利弊、得失，到了第二天的拂晓，正如天边已出现了曙光一样，他的计算等式右边也有了结果：“听从领导的安排,利大于弊。”他想，领导的上面还有领导，兴许贾局长遵循的也是这条规则呢。
这一年，他所做的账务和年终报表一如既往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又一如既往地通过了同级和上级审计。因为W县的财政收入在各级领导，尤其是在财政局的领导下，取得了扭亏为赢的骄人成绩，因此W县财政局受到了表彰，还被评为“财政收入扭亏为赢先进单位”，王进财也升为预算股长，预算会计由另一人接任。贾局长认为，由谁接任已无关重要，只要有王进财坐镇指点就行。
这时，陈姝认为时机已成熟，就对王进财讲：
“现在你也是股长，和我一样，男女平等，我们结婚吧。“
“不，这还是不平等。妳也承认我的学识和能力高于妳，也许，妳看中我的正是这一点。但只有当某一天我的级别高于妳的时候，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平等，那时我们再结婚。”
王进财当了预算股长后，具体的工作就少了许多，上班时有了不少空余时间，这是一笔新增加的资源；他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务经验又是一笔资源，因为它们的成熟和富有成效，它们更是一个“金矿”。他要利用这时间去挖掘这“金矿”，将两种资源整合后转成一笔实实在在的财富——写书出版销售。
王进财化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日以继夜，利用电脑写成一本专著原稿，再打印成二百多页的纸稿，然后拿去给贾局长审阅。他发现跟着领导走有好处，如果领导愿意参与这本书的话，他绝对欢迎。
贾局长的审稿质量很高，只几个小时就把王进财召到他的办公室：
“工作经验总结得不错，不过客观地讲，你的工作不是孤立进行的，而是得到了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启发，你的成绩中也灌注着领导的心血。所以你的‘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领导的一半。不知书的作者署名上能否体现这一点？”王进财希望听到的正是这句问话。他说：
“我准备将第一作者写局座的姓名，我排在后面。”贾局长听后，笑而不答：
“既然是公务总结，这本书的出版费用理应由公家报销，你打个报告，我批一下。”
王进财把纸稿拿回后，发现贾局长一个字也没改动，难道他的字稿也是完美得和他的账务报表一样？
贾局长将这本专著命名为《县级财政的生财之道》，题名很生动，很有诱惑力，共出版10000多册。他通过官场中和社会上密如蛛网的关系，视对方的重要性等级，分别以赠送、低价和全价的方式，推销给县、地区和省里的许多单位，市场上也进行销售。
这本书产生了巨大的社会效益，作为知名度的一个提升平台，W县、W县财政工作、贾局长和王进财因搭载在上面而一起提高了。巨大的社会效益又伴生着巨大的经济效益——W县的招商引资显著增加。贾局长合乎情理地升任副县长，分管全县财政、经贸这一块。
不久，王进财也合乎情理地升任副局长。这时，他才正式向陈姝提出求婚，等了他多年的陈姝终于和他喜结良缘。结婚后的第二天他就打报告给县里说，按国家规定：夫妻俩不能以上下级关系工作在同一部门里，他主动要求调离。县里看他法制意识和组织观念这么强，是个可培养的好干部，于是立即同意他的申请，将他调任经贸局局长。他在财政局留下的副局长位置由陈姝接任，既考虑到陈姝是女性，很符合世界潮流，一些国家的总统、总理都是女性，他们提拔一个女性副局长又算得了什么；同时又考虑到职务在夫妻之间交接便于“传帮带”，对工作十分有利。
后来那几年，贾局长和王进财并驾齐驱似的，仕途一帆风顺，两人分别做到常委副县长和副县长，直到有一天，他俩因某同一案件的东窗事发而锒铛入狱。王进财想，这下可完了，他的名字终于失效了。
在狱中，王进财仍有用武之地，贾局长只能靠边站了。狱方为犯人举办了形式多样的专业技能培训班；还有各种程度的文化补习班，新开的“财会班”是其中最热门的一个，报名的犯人最多，因为当时社会上的会计奇缺。犯人中谁是最隹的教员人选呢？狱方翻遍所有犯人的档案后觉得王进财最合适：第一，他是正宗的财经大学毕业生，第二，他从事财会工作多年。王进财确实也不负所望，教得学员们口服心服；同时，他还主动兼任文化补习班的数学教员，从小学斑、中学斑到大学斑的数学他都教，因为每一阶段的数学他都能讲得比别人更透彻。他上的小学课尤其的生动有趣，他出“二十四点”题目，以竞答的方式让学员们做，这种“寓教于乐”的数字游戏，使学员们十分的乐于接受，他们的算术能力因此有了长足的进步。
“二十四点”也是他和狱友们在休息时常玩的游戏，当然不能赌金钱和物质，只能像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那样，赢者刮输者的鼻子。有一次他和一位数学博士的狱友对玩，那位数学博士的鼻子都被他刮红了；贾局长也常常在另外一区犯人中赢“二十四点”。在他俩的带动下，全狱犯人玩“二十四点”蔚然成风。
狱方发现，“二十四点” 是一种有益于心脑健康的运动，就决定举办一次“二十四点”游戏大奖赛。全狱1000多名犯人经过多轮淘汰后，进入决赛的只剩下两人，大家都猜到了——是王进财和贾局长。昔日官场上的合作伙伴成了今天游戏场上的对决者，极具戏剧性。这次，王进财已不再买领导的账，他将过去对贾局长服从和让步的心态全都抛了，而是使出浑身的解数，最终，以极其微弱的0.01分优势，战胜强大的对手，获得冠军。狱方给前八名优胜者均颁发奖品，王进财得到一套精装版的《精算师教程》；贾局长得到的是一套平装版的，当时在社会上热卖的价格分别为581元和463元。
后来有犯人检举称：在半决赛中，贾局长有作弊迹象，请求狱方调查。狱方立即把贾局长召来，旁敲侧击地启发他主动交待。贾局长却自恃作弊手段隐蔽，知识和技术含量高，谅狱方这点能耐很难识破他的伎俩，所以坚决不承认。狱方一时感到很棘手，他们确实也不精通“二十四点”，于是就想到了王进财，叫他协助调查。真是“一魔降一魔”，贾局长的狐狸尾巴终于被揪了出来。虽然只是游戏作弊，但性质恶劣，影响很坏；他本人的态度又不好；再纵观其历史，属于屡教不改的惯犯，应从严惩处。狱方决定收回那套平装版的《精算师教程》，转发给原第三名优胜者，再给贾局长记上一过。
王进财因在狱内各种表现突出而获提前释放。这时，他家的农村商店早已由他的父母接管，生意也越做越大，并准备在L市开一家大型超市。万事已俱备，只少一名能干而贴心的财务总管，王进财也就顺理成章地挑起这副担子，终于实现他在考大学时，父母对他的期望：“大型商场当一名‘高级会计；而贾局长呢，至今还在服刑。
李抗生简介和联系方式：
男，祖籍安徽芜湖，上海市土生土长。原在海军中工作，后转业至湖南。先后加入湖南省作协和上海市作协，机电工程师，九三学社成员。曾获或在：
1.《琴童》获“第十四届中国微型小说年度奖（2015）优秀作品奖”第三名(本次大赛只设优秀奖)
2.《算术和算计》获“林语堂杯小小说大赛优秀作品奖”
3.《最佳处方》获第六届“光辉奖”世界法治微型小说大赛优秀奖
4.《自取》和《自首》获2018年苏州市和昆山市法治文学大赛优秀奖.
5.《外婆中医》被译成英文《The Grandma Doctor》登在英文刊物《CHINA TODAY》（《今日中国》）上
6.《外婆中医》《琴童》选入北京市，天津市，辽宁省，河北省，湖北省，广东省，河南省，山西省和安徽省等省市中考语文模拟试卷
7.另有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故事、杂文、时评、散文、科技论文和译文等多篇在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
8.《百花园》签约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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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3 18: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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