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 （长篇小说）

李明生

叶枝   （长篇小说）

作者:李明生

       四

       叶枝把矿里裁减员工的事及自己一直瞒着妻子是矿里的工人,其实是一位临时工的事实及隐瞒的原因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兰草。然后又决定过两天同同事一起去广东打工的事也告诉了她。
        兰草见丈夫担心自己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后,心里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所以才不敢说。此时兰草知道,丈夫最需要的是安慰,他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比自己更重,毕竟他是这个家主要经济来源的重要支柱。他没有了工作,家里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孩子要抚养,家里要开支,光靠耕种这两亩山地显然是不行的。
        兰草想到这里,眼泪不禁从眼角里滚落下来。
         但兰草还是坚强地忍着,用衣袖在眼角上拭去了泪水,生怕丈夫发现了自己内心无比伤痛的举动及外在的一点点表露。让他更加伤心。
          好一阵,兰草回过神来,装着没事的样子,然后对丈夫说:“叶枝,我们夫妻多少也有四五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对我又这么好,矿里的事本来就很辛苦,我心里早就不想让你去当矿工了。现在矿里减员,恰好让我放下了这份心。你何必又要这样的来为难自己,让自己痛苦呢?再有,我兰草今天完全向你保证,生是你叶枝家的人,死是叶枝家的鬼,这一生就跟你走,你吃苦,我也同样能吃苦,你受累,我同样也不怕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这样定了,你就放心,家里有两亩三分地,只要勤劳,饭总是有吃的,饿是饿不死的。这次你想去广东打工,只要你愿去,我也不反对,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明天我赶早去娘家把小海接回来,你好好地陪他玩两天,他天天在想爸爸呢?他还记得你说下次回来给他买糖粒子的。我身上还有一块五毛钱,你明天就带他去合作社买几粒糖,顺便还买包盐和一盒火柴回来。”
        兰草一边劝导丈夫想开,不要在这事上伤了自己的心,一边安排明天的事,好让丈夫有个心里准备,过两天开开心心的去广东打工。
         叶枝在感激妻子的同时,他也深深地知道。兰草现在的心里处境也是非常痛苦的,只因为了开导自己,减少自己的心里压力,不至于让我伤害太深,所以不得不哭脸装成笑脸相,把心头的痛苦硬往肚子吞。
       叶枝和兰草一夜未合眼,昏昏中眼花潦乱,糊思乱想,睁着眼晴恶梦连连。
         天一亮,兰草一提出去接小海,叶枝帮兰草去地里挖红薯。两人都忘记了做早饭,叶枝心中非常惆怅,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这两天, 叶枝带着小海买了糖果,一起跟着兰草在山上奔走。兰草割藤,叶枝挖薯,小海除泥,整整两天,三人在地里把红薯全部挖回,正好赶在立冬之前了。
         第三天,叶枝得到一起去广东打工的同事的通知,这次不去广东了,准备去海南,听说海南的工价比广东高,就改变了原来定下的计划,如果叶枝要去的话,今晚就动身。
        转眼到了傍晚,叶枝准备起启去海南。在送别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语,叶枝抱着小海,在他脸上不时地亲亲,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前面是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是一条通往镇上的大公路,镇上有班去海南的车,坐上车,三天才能到海南。
         叶枝走上小桥,对兰草说,时间不早了,你就别送了,在家好好地带着小海,入冬了,少去地里干活,多穿点衣服,别着凉,我在外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一同有五六人,都是一起干事的,到了海南,我就写信回家。
        兰草强忍着泪水,轻声地告诉叶枝,你也要注意保护身体,出门不容易,多吃点营养,不要舍不得花钱,要想多挣钱,就得有好身体,记得多写几封信,免得我和小海经常挂念。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兰草和叶枝依依不舍,在晚风和星星下,兰草目送着丈夫的身影,慢慢地变小,变远,走过了小桥,消失在对岸的夜色中。

2020.8.8.下午

陈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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