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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高山镇北去几十里地儿,有一处世外桃源,这里便是Q县、M县、H县交界处的二郎山。天高皇帝远,这二郎山自古就是爷不管爹不问、姥爷不亲舅舅不爱的地儿,二郎山下的村子不知原来叫啥名儿,反正从明清以来,人称“三不管”。这当然是民间的说法,其实这“三不管”的村子是有名儿的,它受M县管辖,在M县的地图上,这村子就叫“二郎山村”。
二郎山是方圆几十里地里一座有名的高山。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二郎神在天上带着那只恶犬巡天,巡到此处,往下一看,嘿,这人间里是个好地方:巍峨的大山下,梯田层层,山脚下小河蜿蜒而去,山青水秀,就跟画儿一样!二郎神动了凡心,下去瞧瞧去,于是他和恶犬变成了主仆两人,来到这人间仙境。他们走到清清的小河边,但见一美貌女子在浣衣,二郎神走上前搭话,女子见主仆两人不像是庄户人,笑而不答,眉目传情,起身往家中而去,并频频回首,暗送秋波。二郎神顿生凡心,主仆两人尾随美貌女子来到她的家中,恶犬所变之仆站立门外把风儿,二郎神进入家中,与美貌女子缠绵良久,成就了一桩好事。临走之时,二郎神向美貌女子如实相告,并赠送钱财嘱她好好过日子。村里之犬先前见着生人进村便狂吠,而今它们都很识货,见着二郎神和那只恶犬,均是噤若寒蝉,半声不敢吠出。从此,这村后的高山便叫着二郎山了。说也奇怪,这里的狗儿至今见着生人也不狂吠,只是摇着尾巴往家领人哩。
这二郎山里周围十几个村子,叫着“三不管”的二郎山村最大,进山出山都要从此经过。这儿从明清开始,各路人马都喜欢聚到这里,贩咸盐的、贩山货的、贩布匹的、贩日用百货的等等五冬六夏都是络绎不绝,更有那杀人越货者、贩烟土的、赌棍、地痞、流氓、占卜看相算命的,看门子看坟地的,挑担的货郎、江湖郎中等五花八门、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来来往往。
“三不管”家家户户开店做买卖,临街的开大铺,居胡同儿的开小铺儿,豆腐店、油条店、油坊、磨坊、粉坊、酒馆、包子铺、客栈、药铺、鞋铺、木匠铺,卖肉的、卖老汤的、打铁的、卖药的,各类店铺各类买卖应有尽有,红红火火,闻名远近。三县方圆几十里地的爷们、闲汉们更是川流不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这“三不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的大店小铺、各种生意都是由家里的娘们来把持着的,男人只管上山下泊地干地里的活计,或外出学徒做买卖,家家如此,如有哪家男人在家指手画脚的,不用外人笑话,自己村里人的唾沫也能将他活活淹死。女人开店开铺的,就少不了做点皮肉生意,因而哪家女主人都有三两个相好的,这不是啥丢人的事儿,反倒是沒人喜欢的女人受人恥笑,因为她不俊、不会做买卖、沒人缘儿、挣不到钱儿。有些人家婆婆有婆婆的相好的,媳妇有媳妇的情人,生意兴隆之时,各人忙各人的,谁也不扫谁的兴,这叫姑姑侄女出嫁各忙各的。由此你就知道这“三不管”为啥人来人往、好不繁荣的缘故了。当然,这是说的民国年间以前的事儿了。
邓大人摔碎那铁饭碗、打破做大锅饭的破铁锅后,这里是百业待兴,又重振昔日之雄风。恰巧,一条据说东起天尽头西到新疆的国道从这“三不管”村前穿过,因而家底厚实的,或者胆儿大去贷款的,就在国道两边盖屋起楼,酒店饭店林立,一时间灯红酒绿,住宿的,吃饭的,喝酒的,唱歌的,耍钱的,找乐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这儿又被称为半岛的“小香港”。
话说开客栈的“刘大脚”今年九十有二,老头子、儿子儿媳的阳寿都被她一人占了,三人都不到六十就走了,她与孙子孙媳过日子。“刘大脚”叫刘翠花,年轻时是“三不管”有名儿的美人儿,只是脚有点大,人送外号“刘大脚”,她就借梯下楼,把自个儿临街开的客栈就叫“刘大脚客栈”。在那个年代里“刘大脚”着着实实地红火过,攒下了不少的家底儿,也交往了许多有钱有势有情有义的相好的,有个别的七老八十了的还拄着棍儿哼哼唧唧地来找她叙旧哩。
如今“刘大脚”该走的人了她偏不走,而她刚过了不惑之年的孙子在外打工却被那胡乱开车的司机撞了正着,当场就去了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人都说该走的人不走,管着小辈人短寿,若从这“刘大脚”来看,这话有些道理。可是她的孙子媳妇青杏就不信这一套,青杏说,啐,胡诌八扯,人的命天注定,人一下生,天老爷早给你定好了,该活八十决不让你只活七十九,也决不让你活到八十一,该死在井里决不能死在湾里,一个人一个寿限啊,怨老人家干啥?家有老人是块宝啊!这话把青杏的闺蜜小风仙听得直咂巴嘴儿,半天才缓过神儿来说,啊哟哟,俺的姑奶奶啊,你都快成了那啥子家了,是块宝是块宝,俺等着看看你家这块宝能不能累煞你!青杏说,等看光景儿?哼哼,保准你看不成哩。
两个人的话里有话哩。
青杏打自男人走后,虽说原来一些上好的也来找她解饥解渴的,但青杏说,俺才四十出头,还得找个人儿知冷知热地疼俺,像模像样地过日子,走完下半辈子的路。小风仙说,要找就在你那些相好的光棍汉里扒拉一个呗,去他家里有滋有味地过日子,把你那大脚奶奶扔给村里,尽着他们处置去吧,要送她去山外的敬老院也好,要饿死她也行,省得这个半糊涂半清醒的老东西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妈妈地叫嚷着,让人心烦。青杏说,有孙媳妇,还有重孙女儿,你把老人家推出去不管了,别说活着的人要往你脸上吐唾沫,就是在阴曹地府的那些亲人们也绕不了你啊!真那么做了,你还有点人味吗?
青杏和小风仙都是“三不管”本村娘家,两人从小就是闺蜜。二十年前,“三不管”遇上千载难逢的机遇,人们起屋盖楼地开酒店,西边上来了一批年青俊俏的姑娘,在酒店里当服务员,那时还不叫小姐,除了陪客人喝酒,更主要的是陪睡,人人毎月去山外的邮局往家汇一万多块钱,在这干个一年半载的攒够了钱回家嫁郎过日子去了,这批走了,又一批来了。后来,东北的姑娘们又来了,把这三县有权有势有钱的大爷的老头票子挣了个足。青杏、小风仙这伙子“三不管”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看红了眼,奶奶的,都是女人,你们俊不溜湫的,俺也不二五眼,你们能挣着大钱,俺们为啥不能?你有两座奶头山,有条毛毛河,让男人们登山看光景儿下河洗澡儿,姑奶奶俺们也有啊,干这事儿,又不是两斗黍子挖插挖插就沒了,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咋就让你们外人挣去了呢?于是,这伙子地头蛇把东北的強龙们生生挤出了“三不管”的酒店。再后来,严打了,风声紧了,“三不管”这些女人们便由公开转入了地下,继承了祖上的传统,干起了开店开铺的营生,糊口过日子。青杏在临街上开了个“青杏旅社”,继承了她奶奶“大脚客栈”的遗风,招待着各路的爷们。小风仙,原叫春桃,就是那阵子挣大钱时会浪,浪得大人闲汉们酥了骨头麻了筋儿,浪得有了这么一个雅号。
小风仙说的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老太太“刘大脚”确是半糊涂半清醒的。老太太糊涂时,时时跟在青杏的身后,“妈妈妈妈”地叫着,不知吃也不知喝,只是扯着孙媳妇的衣襟打转转儿,比那三岁的孩童也不如,事事时时都得青杏照顾着,伺候着;清醒时,就讲她年轻时的花花事儿,又说又笑的,啥子山外郎中老韩那玩艺上有个豆粒大的痣,啥子贩咸盐的麻子张果老肚皮上有撮黑毛,她说得眉飞色舞,听得人云里雾里的找不着头绪儿。偶尔听明白了孙媳要择人另嫁,老太太就哭鼻子抹眼泪儿,唉声叹气的一副难受的样子。小风仙说,这是典型的半吊子老年痴呆症,不知她说得对不对,反正就这样儿。
青杏有她自个儿的盘算。
她把想再嫁的想法告诉了贩黄烟的程老疙瘩,想听听老相好的是个啥子态度儿,程老疙瘩吭哧了半天也沒憋出个响屁来。
贩黄烟的程老疙瘩,今年不到五十岁,前几年老婆得癌症走了。老疙瘩年轻时来“三不管”酒店吃酒吃菜找乐子,就看中了青杏,别看他抠得出名儿,却舍得往青杏身上使钱儿,因而直到现在也常来青杏这儿。程老疙瘩住县城里,儿子与儿媳都在美国读博士,毕业后双双留在了美利坚合众国了,毎年往家寄那花花绿绿的美国钱。自打改革开放后,程老疙瘩就辞去公职,专跑东北往咱这关里发黄烟,东北黄烟叶子有劲头儿,香,关里人爱抽。这人特别地抠,出门背着干粮,连瓶水都舍不得花钱买,能要着则要,要不着便找个地儿喝两口儿,那怕是牛蹄窝里的水儿也行。他从不在家里的马桶里大便,毎天早晨下楼去绿化带里办理,惹得小区附近的大闺女小媳妇儿背地里都叫他老流氓,你道为啥不在家里马桶大便?只为了省水钱啊!他挣来的钱,只要够了十元的,就要攒起来,攒够了百就去银行存起来。人都说,这个老程是个铁公鸡,是个老疙瘩,是个只挣不花的老抠儿,幸亏就一个儿子,要不他死后,儿女们为分钱准能打破脑袋瓜子,因而得了程老疙瘩一外号。就这么一人,以前为青杏却不疙瘩,还真是有点大方哩,真是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啊。
青杏说,老疙瘩啊,人年轻时儿狂啊,啥花花事儿都能办出来,上年岁了,就要收敛收敛,好好过下半辈了啊!俺都四十多了,你看你能否与妹子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程老疙瘩抽着东北老旱烟,吱儿吱儿地冒青烟儿,吭吭哧哧地说,那个那个……就咱俩……行,不能……不能要老痴呆……
青杏从炕上出溜下来,杏眼圆睁,突然一把揪住程老疙瘩的衣领子,揪得老疙瘩喇叭形的东北老旱烟卷烟儿掉进了脖领子里,在院子里上得瑟下得瑟地直蹿高儿,妈妈爹爹地叫着,啊呀呀,可烫死俺了,可烫死俺了……
青杏掐着杨柳细腰,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地,恶狠狠地说,烫死活该,该烫死你个王八蛋,从今往后,你再敢踏老娘的门子半步,就砸断你的狗腿!
“刘大脚”在正间地上拍巴掌,拍完了说,好好好,无情无义的东西,早就该一脚蹬出他二里地去了!
青杏把想再嫁的想法又告诉了浪子燕青,浪子燕青坐在炕沿上弯着腰低着头撅着腚,半天沒吭声儿。
这浪子燕青,原名严青,是山外北边一个大镇子上的人。此人年近五十,年轻时,走南闯北地修理各种电器,见过的人多,挑媳妇挑花了双眼,一晃就过了黄金年岁,他看上的人儿,人家眼边子沒稀得瞅他,他沒看上的,人家也沒稀得睬他,因年年岁岁地满世界跑,再加上名儿也是谐音,人称浪子燕青。浪子燕青常来“青杏旅社”里住宿,一来二去的就与老板娘青杏好上了。青杏都常劝浪子燕青,趁着年轻多攒几个钱儿,有合适的人儿找一个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浪子燕青总是说,你跟着俺跑吧,青杏就说,啐,你彪啊,俺有男人有闺女有奶奶,俺跟你往哪儿跑?你这真叫做梦娶媳妇儿净想好事哩。
如今可不同了,男人走了,青杏成了徐娘半老的寡妇了,两人先前就你有情我有意的好了多少年了,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青杏说,大哥啊,人年轻时儿狂啊,啥花花事儿都能办出来,上年岁了,就要收敛收敛,好好过下半辈了啊!俺都四十多了,你看你能否与妹子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浪子燕青直起腰抬起头说,行啊,妹子!就是就是……你得跟着俺到俺镇子上,不能带着这老累赘啊!
青杏说,嗯,大哥啊,你帮我先去干点活儿吧。浪子燕青起身在前边走,青杏下炕穿上鞋跟在他后边儿,走到街门口儿,青杏一脚蹬在浪子燕青屁股上将他踹向大街上。浪子燕青八辈儿也沒想到青杏能来这么一着儿,一下子飞出门外,幸亏抱住了啥子,不然定能弄个狗吃屎的状儿。他抱住了啥?抱住了来串门儿刚走到大门口儿的小风仙儿,青杏这一脚啊,让浪子燕青把小风仙抱了结实,两人差点儿在大街上滚了蛋儿。
小风仙把浪子燕青推出怀里,望着怒目圆睁的青杏,明白了是啥子原因了,准是这家伙跟程老疙瘩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啊。小风仙挣巴挣巴衣襟说,哟,喜欢够了,就想给俺啊,俺才不要这等沒心沒肺的人哩。
青杏依旧掐着杨柳细腰,站在大门口儿,骂骂咧咧的说,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俺看这些钻门子的野汉子一个人玩艺儿也沒有,告诉你王八蛋,再敢踏姑奶奶这门子半步,砸烂你的狗头!
“刘大脚”不知啥时候站在青杏的身后,拍着巴掌说,好好好……
几天后,“三不管”的“青杏旅社”里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此人,个头不高也不矮,不胖不瘦,目字脸儿,白白的,一双大眼睛烱烱有神,下巴剃得湛青,看得出胡须很密。青杏问他是是哪里人,来“三不管”干啥。这人说,自己是南边高山镇人,姓高,叫高大,原是教书先生,去年内退下来了;自幼跟爷爷学些中医、占卜之类的东西,人找他看病、看门子占卦的不少;今年春上老伴赶集被车撞死后便外出走走,一来散散心儿,二来给人看看病,但他強调不管是看病还是看门子占卦都从不收人家的钱物。他说,给人看病,不能胡乱地来,看准了才敢说,才敢开药,因为人命关天,而自己又沒有行医手续。他又说,占卦、看相、看风水,你不能不信也别全信,为啥这么说呢?一是如果一点道理沒有,这门营生不可能几千年来人们代代相传,二是它有时能给人以精神上的慰藉,但他又说干这营生他主张报喜不报忧。当他看到青杏无徴不至地照顾九十多岁的痴呆老奶奶时,他说这才是孝敬老人哩,百善孝为先,人就该孝敬老人,沒有老人哪里有后辈小人呢?不孝的人,迟早是要有报应的。青杏听得心里热乎乎的,总有一种遇上知音的感觉。“刘大脚”也常常蹦出一句来:好人啊!
小风仙见高大不俗,很想把他请回家让他给自己看看病,顺便结识结识。青杏把小风仙拉到一边,悄声数落她说,你有几根花花肠子,俺青杏跟明镜儿似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小风仙说,他又不是你窝边的草,为啥不让俺吃?青杏说,俺想把他变成俺窝里的草,就是不准你来吃,你要看病,就在俺家里让他看,俺得看住你这只馋嘴的兔子。小风仙沒法子,只能嘟嘟囔囔地说,八字还沒半撇儿,你吃的哪门子醋哩。
高大给小风仙把完了脉,他说,你得去大医院查查,俺从脉象上看,你有妇女病。小风仙再问,高大犹豫了半天才说,你很有可能有子宫肌瘤,有乳腺增生。小风仙说,对对对,俺乳房确是有些不对劲儿,想起来就疼一阵子。高大说,乳腺增生是女性多发病,二十岁左右到绝经前的妇女百分之八十的人或轻或重地都有,但哺育期的妇女不得此病,其癌变率在百分六七。发病原因是卵巢功能有变引起体内激素分泌失调造成的,雌性激素分泌过多,雄性激素分泌过少,导致乳腺增生;治疗时,要用甲基睾丸素来平衡体内激素,但这东西又不能服用过多,用多了会长出胡须的,还要配以逍遥散、典化钾等药来治疗;如果不见效,就得去医院手术切除肿块,进行检验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如是恶性的就要切除乳房了;当肿块癌变时,开始时是乳头溢出棕绿色的液体,晚期时溢出红色的液体。所以啊,这病不能掉以轻心啊,否则能酿出大祸,建议你去大医院查查,沒事儿更好,有啥不对劲儿得抓紧时间治疗。
小风仙听得是头皮发紧,身上直打颤颤儿,唉声叹气地回家准备到大医院去检查的事儿去了,再也顾不得吃窝边草的事儿了,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治病去吧,别真弄成了一失脚成千古恨啊!
青杏听完了高大这一翻话,越发地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看,人家不紧不慢,不张不狂,头头是道儿的,把个病因、病情以及治疗的药物都说得一清二楚啊,有学问,而且是大学问!此人,非一般人能比,有工资,讲孝道,懂医术,心仁慈,就是他了,非他不嫁了!呵呵,得想个方法让他钻进俺的圈圈里,那才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哩。
青杏的圈圈还沒画好,她在半岛都市里做服装生意的宝贝闺女回到了老家“三不管”,而且还给她带回了乘龙快婿。
闺女倩娘踏进家门,看到高大,笑笑说,爸,您好,咋样了?女婿说,妈,您好,俺爸这人还行吗?
青杏被闺女和头一次进门的女婿弄了个一头雾水,瞅瞅闺女,再瞧瞧女婿,又看看房客高大,楞是转不过弯儿来,有点蒙头盖脑的。
倩娘说,妈啊,这是高建强他爸,是俺让建强打电话让他爸来咱这儿的,俺和建强是在给您二老做媒哩。
青杏推了高大一把说,你咋的不说一声呢?高大说,说啥呢,还不知行不行,你也看不上俺,不是白费劲儿了吗?呵呵,俺这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哩。
从县医院回来的小风仙听说了青杏家的事儿说,好,他儿和她闺女,她闺女和他儿子,他和她,他是她公公还是她爸,她是他丈母娘又是他妈,亲上加亲,保准不会三窝两嘎的,贴心哩!唉,这草,是棵灵芝儿,咋就长她窝里呢?这辈子就甭想吃了啊,小风仙忧忧地想。
“刘大脚”看见孙女和高建強、青杏和高大亲亲热热地,拍着巴掌连声说好好好,之后对高大说你是老韩吧?又对高建強说你是张果老吧?说罢放声大笑,哈哈哈……
笑罢,头一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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