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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
徐明卉
五年前，为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省企业报刊协会组织部分作家开展重走长征路采风活动。我和其他作家一起重走长征路，采访到一个又一个感人的故事。在红军长征经过的一些地方，修建了纪念馆、烈士纪念碑。无名烈士向我们述说当年动人的场景，我们禁不住热泪盈眶。他们的身影已经走进了历史深处，他们的精神却永不消逝。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什么是无私奉献，什么是为了信仰献身……
长征路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尖刀连接到命令掩护大部队撤退，他们与尾追的敌人接火，战斗异常惨烈。正在这时，一个女红军战士临产。为了孩子平安落地，团长给连队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等女红军生产完才可以撤退！战斗从中午打到黄昏，女红军难产没有生下孩子，连队已损失四分之一。从黄昏打到晚上，又损失了一半战士。女红军终于生下孩子，剩余的战士才接到命令撤退。当战场上的战士们撤下来从红军女面前经过时，眼里充满怨恨，他们觉得是因为这个女红军才牺牲了那么多战友。于是，连长把剩下的战士们召集到一起，问他们：“我们今天浴血奋战，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们为了什么？”战士们的回答各种各样，但多数战士的回答是“为了让后代过上好日子”。连长说：“是啊，我们是为了后代过上好日子才出生入死的，才无畏牺牲的。那么，当我们的红军后代要在炮火中出生的时候，我们为了孩子做出了牺牲，值不值得呢？”战士们没有说话，那一瞬间，他们消除了心中的怨恨，为了一个新生命，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在那场战斗纪念地，当地政府塑建了一个塑雕群。后面是一群持枪的红军战士，前面一个女红军怀抱着婴儿坐在地上。这群红军战士无名，这位女红军无名，当他们走进历史深处的时候，没有留下一点可为后人追寻的足迹。这正是他们的伟大，他们为了新中国的诞生，为了后代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的宝贵生命。他们的背影是那样崇高，我们只有仰望他们，才知道什么是伟大，什么是奉献，什么是无私，什么是付出。我们采风队队员献上洁白的花环，在塑雕前静静默哀，内心却滚动着情感的风雷。终于，有几位女同志忍不住自己的感情哭出声来。开始还很小，后来索性放声大哭。此时此刻，只有这发自内心的哭声才能发泄我们待蓄已久的情感，才能表达我们对这些红军战士的无比崇敬。他们走进了历史深处，今天，我们置身时代大潮的时候，是不是要扪心自问：仰望他们的背影，我们要奋力追赶什么？面对各种诱惑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坦然面对？在物资利益与信仰面前，我们是不是有崇高的追求？……仰望他们的背影，我们是不是能大声说，没有辜负先烈的期望，我们高举长征精神的旗帜在奋进……
记得小时候读过一些关于红军长征的故事《金色的鱼钩》《七根火柴》《大雪山》等，对红军过雪山草地有一点了解。但不是真正置身真实环境的时候，绝对感觉不到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不会有身临其境的激动！红军过草地是指现在的川西北若尔盖地区。草地其实就是高原湿地，为泥质沼泽。它的形成原因很多，主要由墨曲河和葛曲河纵贯其间起到了重要作用。两河的河道迂回曲折，叉河横生，地势低洼，水流淤滞形成了沼泽。水草遍布盘根错节，结络成片覆盖潴水。草地里都是沼泽，能够行走的地方是草甸。草甸之下，积水淤黑泥泞不堪，浅处没膝，深处没顶。人和骡马在草地上行走，须沿草甸前进，若不慎陷入泥潭，无人相救，会越陷越深，来不及抢救就会被泥潭吞噬。每年五月至九月为草地雨季，使本已滞水泥泞的沼泽更成漫漫泽国，行走艰难。红军恰恰在八月经过草地，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很快，体弱多病的红军战士开始掉队。因为开始准备的粮食不足，草地才过一半，许多无粮的战士只能靠吃野菜、草根、树皮充饥。有的野菜、野草有毒，吃了轻则呕吐泻肚，重则中毒死亡。很多红军战士就是这样倒在草地里，永远也走不到目的地了。一些红军战士知道自己不行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给后面的战友，在还有意识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到旁边，以给后面的战友遮体御寒。他们自己就赤身裸体面朝下倒在地上，有的人的手还奋力向前伸着，好像是召唤后来的战友：为了新中国前进啊！走过他们的遗体，战友们早已热泪横流，哽咽无言……
这是一群赤身裸体走进历史深处的背影，仰望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的高大，以至无法用语言描写心中的感受，无法用词语述说自己对他们的崇敬。这样的事情，是我在采风中才第一次听说，采风团里的同志无不热泪盈眶。“为有牺牲多壮志，赶脚日月换新天。”他们的牺牲换来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但是，我们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呢？有的人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的时候，有的人在贪污腐化中自甘堕落的时候，有的人想方设法满足物资欲望的时候，有的人不思进取满足现状的时候……可想过这些红军战士，可想过他们悲壮牺牲的时候，对未来是怀着多么美好的愿望。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看到我们后人如此这样不珍惜今天幸福的时候，如此甘于平庸蝇蝇苟且的时候，他们一定是热泪长流，仰天长叹了……我们不能不大声警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些红军战士，不要忘记他们对后人的期望。想想吧，长眠地下对有些红军战士都是一种奢望，他们的白骨现在还依旧在草地的某个地方不为人知，那是怎样令人痛彻心扉啊！如果不能发扬他们的精神，不能弘扬红军长征的光荣传统，我们应该是怎样的深深愧疚……
重走长征路，我知道了真正的伟大，什么是为了中华民族舍生忘死，什么是为了后代奉献一切……到烈士陵园去看看吧，到无名烈士墓地去看看吧，到那些矗立的红军战士雕塑前看看吧。如果不献上一束鲜花，哪怕采一把野花也好。悄悄放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忘记革命先辈。给他们鞠躬，向他们敬礼，告慰他们，我们后来人要继承他们的遗志，为振兴中华奉献自己的青春！倾听历史的回音，仰望走进历史深处的背影，我们不该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
作者简介：徐明卉，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电影家协会会员。在《台港文学选刊》《微型小说月报》《啄木鸟》《山东文学》等发表文学作品多篇，作品入选《2018中国年度微型小说》等多种选本。《老壶》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微广播剧征文一等奖（录制播出）；电影剧本《养猪姑娘》《难逃惩罚》获浙江电影“凤凰奖”二、三等奖（两届）、电影剧本《青藤》获14届广州大学生电影节优秀电影剧本奖、电影剧本《无形快递》获第二届广东电影剧本征文创意电影剧本奖；小说《代养》《谜底》获“东丽杯”梁斌小说奖（两届）；《真诚忏悔》获第六届台湾新月文学/小说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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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27 20: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