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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很可笑,我从十二三岁起,就有三个梦想!为什么叫梦想而不叫理想呢?因为这些愿望那时对于一个还吃不饱饭的乡下孩子来说,简直就是青天白日梦!第一个梦,是当一名作家,而且是当一名小说家;第二个梦,是当一名海员,每当早晨起床后站在甲板上,迎着喷薄而出的旭日,倾听着大海的歌声;第三个梦,是当一个杀富济贫的土匪头子,腰间插着“大肚匣子”枪,一手提着鸡腿,一手提着酒瓶子,哪里有不平,就吆喝着兄弟们杀将过去!
呵呵,这,都是读书惹得祸啊!多少年后,说给同事们听,说给学生们听,引得大家都笑弯了腰,笑得眼泪儿都出来了。
我一开始接触文学作品,确切地说是开始读书,大概是在三年级,是在上个世纪七0年以后吧。最先读到的一本读物,名字早已忘记了,只是清楚地记得第一篇是这样写的:“十冬腊月大雪降,老头老婆争热炕。老头说,柴是我拾的;老婆说,炕是我烧的。一个拿起了烧火棍,一个拿起了擀面杖,噼里啪啦打到亮,谁也沒捞着睡热炕。”而且还配着画面儿。现在想来,这可能是一本儿童读物,而这第一篇文章是一首白话的顺口溜,抑或叫着新诗?但,确确实实是这本书,是这本书的这篇顺口溜也好新诗也罢,开启了我的文学梦想之旅!
往后的日子,就是“文革”中的“教育回潮”的岁月了,能有两三年的好光景儿。那时,提倡学习文化,教师们也敢抓教学了,在我们这儿都有了会考和拔尖考试了。在这几年里,我读了大量的书,古代的有《西游记》、《聊斋志异》、《三言两拍》之类的书,尽管不大能全看明白了,也有一些字儿还不认识;现代的有《热火春风斗古城》、《烈火金刚》、《青春之哥》、《林海雪原》、《太阳照在桑乾河上》、《苦菜花》、《迎春花》、《小二黑结婚》、《黎明的河边》、《铁道游击队》、《红岩》、《山乡巨变》等等很多很多,那时并不知道这些书是什么“毒草”,只知道东家西家、南庄北疃地去向人家借,拿自己的小人书跟人家换着看;当代的有《金光大道》、《艳阳天》、《春潮急》、《大刀记》、《渔岛怒潮》、《碧空雄鹰》等等。
当海员、当土匪都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儿了,那么只剩下文学这唯一的梦想了!于是,便在青春年少中开始了跋山涉水的追梦之旅了,啊,这一追啊,就追了四十年,追白了满头的青丝,追皱了柔嫩的颜面……
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了,就有了想着写的感觉了。那时,我们已上了高中了,我们几个本村的同学,有现在山东公安大学的副校长、教授于连涛,市渔政当科长的于旭东,我们来讨论构思、分工章节来写一部反映农村阶级斗争的长篇小说,题目好像叫《较量》之类的。后来,传来了毛主席逝世的噩耗,人们都在为国家的命运、前途,为他老人家的离去忧伤着,我们都有一种天将要塌了的感觉,还有什么心思去写什么小说呢?因而这部受极左路线影响的幼稚东西流产了,现在想想那时是何等的幼稚啊,然而,我们却不能不为我们追梦的豪情和实践而自豪!
七七年高中毕业后,我参加了教育工作,当了一名初中语文教师。恢复高考后,参加高考以十九分之差名落孙山之后,再无问津高考之事。以后的日子里,一边教书一边广泛地阅读,一边继续着写着。阅读的范围广了,能读到的东西也多了,古典的,现代的,当代的,尤其是每年的中、短篇全国获奖作品更是必读无疑的;诗歌,散文、小说,戏剧文学、报告文学,报刊故事等等都去读。写,每天晚上写到十一、二点钟,一写就是十几年啊!沒有人给你指点,也沒有人给你发表,但还是写,写,因为那里面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追求啊!记得有好几个短篇寄到《萌芽》、《鹿鸣》、《文学青年》、《青年作家》、《无名文学》等文学杂志上,眼看着就要发了,编辑要求如何修改后寄去,一改完寄回去,就碰到另外编辑手中被枪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只能听天由命了。家里的退稿信收藏了几大抽屉,0七年心梗后心思着沒几天活头了,连同一生的藏书全部卖给了收废纸的了,卖了一二百斤,心疼啊,咬咬牙卖了,卖吧卖吧,连同几十年的郁闷一同卖掉!最不能忘记的是,我把自己的中篇小说《啊,大山作证……》寄给我省也是全国的当时的一名著名青年作家,恳请他给自己指点和帮助,作家正在上海改他那个后来获奖的中篇小说,他夫人来信说给我把稿子弄丢了。当时,我就瘫坐在地上,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沒爬起来!那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更是我的梦想啊!怎么说丢了就丢了呢,又说得是那么的轻轻然呢?心疼,一直疼到现在,隐隐地……
读着,写着;写着,读着,转瞬间到了九十年代初,回过头来凝视着一路走来留下的脚印,不禁陷入了深思:文学之路是那样的漫长,自己这样盲人走路般地摸索了十几年,毫无收获!而与自己一起工作的同学有不少人考取大学、中专而成为正式国家工作人员,难道自己就这样永远走下去吗?干一辈子民办教师吗?思考的结论就是先放一放写作的事儿,复习考学!于是,我一边教学,一边复习高中的课程,在九三年高考时考入了泰安师专中文系民师班,在那里师从林祥征、姜全吉等名教授以及作家齐勉老师,并看到了齐勉老师长篇小说《碧空雄鹰》的手稿。在大学的两年间里,系统学习了有关文学与创作的理论知识,阅读了不少的中外名著,为后来的练笔写作积蓄着力量,文学的梦不仅沒有破灭,反而更坚定了追梦的决心。
九五年七月毕业后,回到原学校任教,第二年走上学校管理岗位,主管教学工作。自己要给毕业班教语文,还要抓学校的教学,工作是繁杂的,晚上还要上自习、值班,很少有时间写作。文学梦就此醒了,做不下去了吗?自己多次这样问自己,割舍,放弃?不忍,也不能,那是追了二十多年的梦啊!
文学梦,不仅沒酲来,还在追着,而且是又带起了一大批更年轻的文学少年一同去追逐那个色彩斑澜的、让人如痴似呆的梦想。
在我们学校里,我发起成立了“春风文学社”,创办了《春风文学报》,这在全县中学中,尤其在初中中,是绝对的第一家!也成为我们办学的一大亮点。那时,全校四个年级有一千二三百人,我们先在全体同学中开展征文活动,然后评选出一二三等,我亲自审阅、点评稿件,推出第一期《春风文学报》,稿件被刊出者就是第一批文学社会員,每名会员发给红色的会员证,在学校里就相当于“作家证书”。这一活动的开展与拓展,在全校学生中反响极大,不仅带动了一大批追梦的文学少年,更活跃了学校教学气氛。文学社和文学报一直坚持到现在,有很学生作品发表在全国各地报刊上,他们中涌现出了一位年轻诗人,一位市级青年作家,至于网络写手有好多位,与我保持着写作上的沟通与联系。
文学的梦,我和我的那些文学爱好的弟子们依然在做着,辛劳而温馨;放飞的文学梦想,是我们永远追逐的理想目标。
我们,是自豪的追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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