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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日侨女遇救谢八路 马国栋得胜归海林 牡丹江的威胁解除了，全市人民欢天喜地，主要街道张灯结彩，人民群众举行各种庆祝活动，庆祝鹿道大捷。 二支队番号取消，并入牡丹江军区，但“田松支队”（牡丹江地区人民对二支队的敬称）的威名也越传越远，连盘踞在周围山林里的残匪一听说“田松支队”来了，就望风而逃。 初春的一天，天气晴朗，宁安城边的镜泊湖上仍旧是白雪皑皑，附近的一处日本侨民开拓团驻地显得十分安静。离开拓团驻地向南，镜泊湖边上是苏联红军的营房，大门口时而有一些士兵和军车出出进进，而离此向西五里路是从鹿道班师回来的二团一营的临时驻地，二团一营指战员们正在此休整，营房外操场上，军号嘹亮，新入伍的新兵正在进行紧张的操练。高波由于被临时安排为新兵连军事教员，暂时未回到海林曲波身旁。高波不仅教授新兵行进、列队、投弹、轻武器使用等基本军训科目，还重点向新兵传授刺杀、擒拿格斗技巧，由于高波年纪轻，为人和蔼，有求必应，他和新兵很能说到一起，相处得就像亲兄弟一样。 正当高波指导一对新兵进行对抗摔跤时，忽然从东面日侨开拓团驻地跑过来一群日本妇女，她们跑到操场上，一个个惊慌失措，一边擦着脸上淌下的汗水，一边结结巴巴指着后面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高波说：“八路长官，救救我们，老毛子兵的，流氓坏坏的！” 高波扭头一看，只见六七个军装不整、喝得醉醺醺的苏联士兵跑了过来，嘴里喷着酒气，大呼小叫：“马达姆（娘们），马达姆，一波尼亚马达姆（日本娘们）！”跑在前头一个高大的苏联兵拉住一个日本妇女，抱住后就往她脸上亲，吓得这个日本妇女大声尖叫起来，其他日本妇女则躲到了训练的我军新兵身后了。 高波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拽开那个苏联兵，那个妇女则趁机躲到高波身后。高波厉声对那个苏联兵说：“她们是日本平民，是妇女，你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成何体统？！” 苏联兵斜眼看了高波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高波看跟他说不明白，赶紧招呼一个新兵：“小李子，赶快去报告肖副团长，再把张继尧找来当翻译！” 肖副团长和张继尧闻讯赶来了，肖副团长义正词严地对这些苏联兵说：“现在日本已经投降，按照日内瓦公约要求，战俘都不能虐待，何况她们是日本平民，是女性，更不能侮辱调戏！”接着又讲解了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张继尧把这些话用俄语翻译了过去。 一个苏联兵不服地嘟囔了半天，张继尧解释说：“他是说，这些日本妇女属于战败国，对待战败国就应该这样，德国军队当年占领我们国土比这还凶，还可以随便杀人呢！” 肖副团长义正辞严地说：“因为我们都是布尔什维克，不是法西斯，所以要讲人道，不能乱来！如果你们再敢在我们防区胡作非为，就缴你们的抢，送红军卫戍司令部法办！” 这些苏联士兵听后吓得乖乖立正敬礼，表示一定听从警告，不再为难日本侨眷。天近晌午，日本妇女们临走时，对指战员们连连鞠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为了缓和关系，肖副团长传令留这些苏联兵在营房伙房吃午饭，好菜好饭招待过后，他们道谢后返回苏军在镜泊湖的驻地。 两月后，二团一营在宁安的休整及其新兵训练结束了，高波随同战友们返回了海林，仍然回到团部给副政委曲波当警卫员。 一天，高波骑着马正在给各营传达团首长布置的开荒生产计划，西边的山路上走来十几个战士，他们身上背着背包、马枪，显得疲惫不堪，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看到高波后扬起手来大喊着：“高波，高波！” 高波定睛一看，不由得高兴地大喊一声：“马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高波策马向他跑去，马国栋也快步跑到高波马前，高波跳下马来和马国栋紧紧相拥，高波看了看马国栋带回来的这些风尘仆仆的战士，不由感慨地问道：“马大哥，这一路上不容易吧？” “可不是嘛，高波，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聊。” 原来，当大部队从五常开拔后，城内留下一团八连和一个当地人组成的朝鲜族连负责守卫。马国栋被留在一团八连带领一个加强班保护县府和伤病员，就在前半个多月被我军击溃的敌伪残部趁我主力东进之际，又在五常县东部山区集结起来，其中有被活捉的宋树堂残部伪保卫总队一大队三中队杨树林队和二大队长张俊奎队等六百余人。这些匪徒装备精良，成员有许多是伪满国兵、警察、惯匪，射击技术很高，被称为“炮手”，他们准备在城外进攻时，又与潜伏在城内的匪特相勾结准备里应外合。 一天深夜，马国栋被驻守五常的八连连长冯焕星唤醒，冯连长急切地对马国栋说：“侦察员员报告，土匪已经开始向县城运动，马国栋，你带领全班战士守住医院大门，一定不能让土匪进入医院！” “是，连长！” 马国栋立刻率领全副武装的全班战士进入防御阵地，天刚拂晓，土匪利用干沟隐蔽地接近守卫在南城墙的八连，战斗打响了，八连战士英勇还击，因土匪众多，仗打得十分艰苦。狡猾的敌人在在主攻方向受阻后，随即集中兵力向固守在城北门的朝鲜族连发起进攻，这个连人数少，武器差，是城防的薄弱环节。就在朝鲜族连苦于应战时，隐蔽在城内的敌特突然在该连背后发动袭击，该连腹背受敌，阵地被突破，连队被分割，只得退出城外。 土匪突破我城北阵地后，顺着北大街直窜十字街口，气势汹汹地向我后方医院扑来，土匪们狂叫着：“弟兄们，别在这儿耗着，冲进共军医院，干掉伤病员，找个小护士玩玩儿！” 马国栋率领全班战士守卫在医院外墙阵地上，看到土匪人群密集，马国栋沉着地命令全班战士：“瞄准目标，准备手榴弹，放近了再打！” 土匪离医院不到五十米了，马国栋一声令下：“打！” 机关枪哒哒哒猛地吐出了复仇的火焰，战士们排枪齐射，一排手榴弹在匪群中爆炸。土匪们被打得鬼哭狼嚎，前边的卧在地上不敢起来，由于土匪众多，后面的又蜂拥而上，敌我双方互掷手榴弹，一霎时，爆炸连连，浓烟弥漫。在这紧要关头，医护人员和勤杂人员，还能活动的伤病员，不顾危险，都先后参加了战斗，大家齐心协力，修筑临时射击工事，搬运弹药，救护重伤员，活着的人拿起伤亡战友的武器继续投入战斗，大家越战越勇，打退了土匪的多次进攻。 激战进行到下午，闻讯赶来的哈南军区三支队一个加强连乘坐四辆苏军提供的汽车赶到五常县城，车队冲进城内，用两挺重机枪出其不意猛烈地向医院外围的土匪扫射，朝鲜族连队也趁机杀回城内，守卫医院的马国栋全班战士立即向墙外反攻，里外配合的反击使土匪们首尾难顾，一片混乱，随即四散溃逃。 五常县城保卫战胜利结束了，马国栋和战士们用鲜血保卫了后方医院，保护了伤病员和医护人员的生命安全。战斗过后，全班战士们不少负了伤，身体极度疲惫，需要休整，奉支队命令，马国栋和全班战士赴海林加入二团参加整训。就这样，马国栋带领全班战士带伤冒着严寒前进，一路上还要与偷袭的零星残匪作战，历尽艰难险阻，步行20天，终于来到了海林，回到二团的怀抱。 马国栋的叙述完毕，高波拉着马国栋的手佩服地说：“马大哥，你们真勇敢，给咱二团争了光！” 时值初春，积雪开始融化。二团在海林长期驻扎下来，一边派出小分队到周围深山密林剿除残匪，一边开展大生产，开荒种地，修复小火车，向牡丹江和周围城市提供山货、木材，又从城市换回粮食、食盐、布匹，搞活了城乡经济，保障了人民群众的基本生活。 一天，高波到朝鲜族老乡那里学习插秧刚回到团部，团部宣传干事姜国政找到高波，有些神神秘秘地笑着说：“高波，你该请客了。” 高波不解地问道：“姜干事，我请的什么客呀？” “我们团到达牡丹江地区以来，打了好几次仗，部队因伤亡减员很大，准备提拔一批连排干部。你的表现一直很出色，又担任过代理排长，听团首长说，准备正式任命你为排长呢，你说该不该请客？” 高波有些脸红：“姜干事，团里有功的老同志有的是，比如说马国栋吧，资历比我老，年纪比我大，在五常也是代理排长，这次在五常保卫战中又打得好，带回了十几个战士归队，我觉得马大哥应该提拔。” 姜国政半开玩笑地说：“哎，我说高波，这可是团首长，特别是曲波副政委的意见，你可别不知好歹呀。” 高波连说“不行不行，我还是好好给曲副政委当好警卫员吧。” 过了几天，曲波召开二团干部会会议，任命高波为二团一营一连连长。姜国政在会上提出：“曲政委，我私下里听高波的意思，是因为自已年轻资历浅，想让给年纪大的同志。” 曲波笑着说：“这小子又上来倔劲了，总是和我说愿意给我当一辈子警卫员，姜干事，你就跟他说这是团里的命令，一定要服从。” 姜国政在营房宿舍里找到高波，把曲波的话转给了高波，没成想高波还真是属犟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姜干事，我还年轻，以后提拔机会有的是，还是让给马大哥吧。” 姜国政无奈，只得回到团部向曲波作了汇报，曲波听罢，苦笑着摇摇头：“这小子脾气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干就算了，就先这样吧，不过，这小子虽然是仁义谦虚，但毕竟是违抗军令，为严肃军纪，禁闭他三天。” 姜国政只得向高波传达了禁闭命令，高波牙一呲牙笑着嘟囔着说：“禁闭就禁闭，没啥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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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6 05:2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