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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前边提到过的张宝、张喜兄弟,也是人渣一对儿。兄弟两人外出打工时,住不上十天半月的就会回家一次,每次回来,大包小包地往家拎不说,自行车、电视机都能带回来,还总是说碰见好心的城里人给的。他们家里的菜园子从来不种菜,但却四季里天天吃新鲜菜;家里沒有果园,家里却从不缺各种水果。村里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都恨得牙根儿痒痒,都朌着他们兄弟遭天打霹雳轰或者让汽车轧死他们。
九五年秋天,张宝、张喜兄弟晚上去蛇妖山梯田人家果园里偷摘苹果,被张庆伦、张庆友、张庆尧、张庆言四人在半路上截获了。兄弟两人被这四人放倒在野外里,痛揍一顿,张宝先是不服,竟说这四人是贼喊捉贼,做得坏事儿比他兄弟两人多十万八千件,结果被打得屎尿拉了半裤裆。幸亏张喜认火候,求饶说今晚摘的苹果不要了,送给四位哥哥尝个鲜,并连夜各给四位哥哥送上一千元钱辛苦费,明天再摆酒席宴请四位哥哥给他们谢罪,这才算完事了。
从此以后,张宝、张喜兄弟便经常把张庆芳与治安巡逻队的人叫到家里喝酒,马屁拍得咔咔地响。时间一长,张庆伦便把有点姿色的张喜老婆勾搭到手里,玩够了,又介绍给张庆尧,张庆尧就在张喜眼皮底下公然摸他老婆的奶子和私处,张喜则连个屁都不敢放,假装什么都沒看见。
冬天的一个晚上,张庆友、张庆言兄弟两人来到张宝家里。“斜眼兔嘴”张庆言进到张宝家里,坐到炕上,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炒花生,一边看着电视,并吹吹呼呼地讲着他们治安巡逻队的业绩与荣光,把个张宝听得瞪直了眼珠子,一个劲儿央求着“斜眼兔嘴”在张庆芳面前替他多说好话,让他也加入到治安巡逻队里去。“斜眼兔嘴”在张宝家里热火朝天的海吹海聊时,张庆友却在张宝院子里悄悄牵走了张宝养的两只山羊,牵回家宰杀去了。原来这是张庆友、张庆言两兄弟早已预谋好的,两人分工合作,一人进屋闲聊,一人牵羊回去宰杀。估摸着哥哥张庆友办理妥当了,“斜眼兔嘴”张庆言也借故离开了。
山羊这动物,温驯,有点呆头傻脑的,谁牵它它也跟着走,尤其在晚上,牵它走,它就走,一声不叫。张宝养的两只山羊,本打算留到过年卖一只,宰一只,过个美滋滋的年。张庆友没费什么周折轻松地将两只山羊牵回了家,张庆尧、张庆伦、张多多都已经在等候多时了。张庆友早些年学过杀猪宰羊的营生,家什倶全,手法娴熟,于是扯腿的、摁头的、扒皮的、批肉的、生火的,很快把两只山羊拾掇停当放进东、西两口大锅里烀煮起来,一时间羊肉香味漂满了半个蛇妖山村的上空。
羊肉煮熟了,“斜眼兔嘴”张庆言去请张庆芳了,张庆友说:“去把张宝、张喜也叫来喝回羊汤,他妈妈的,看看这两俩小子吃自己的羊肉、喝自己的羊汤是个什么模样儿!”于是,张多多去请张宝、张喜去了。
人员都到齐后,大盆的羊肉端上来了,人人又弄一大碗羊汤,斟满酒,连吃带喝造将起来,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呼天号地,乌烟瘴气,硬生生造到下半夜,直到人人肉足酒酣,才个个歪歪扭扭回家去了。张庆芳等众人散去,端起张庆友给他留下来的一小盆羊肉,问张庆友:“这是张宝那两只吗?”张庆友笑眯眯地点点头儿,张庆芳呵呵一笑说:“有意思,有点意思!”
第二天半头晌了,吃多羊肉喝多酒的张宝从美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两只山羊不见了,他揉揉两眼,睁大了看去,还是没有!一个酒嗝之后,蓦地,一个念头涌上脑袋瓜子,妈妈的,原来昨天夜里是猪八戒啃猪蹄儿——自己吃自己啊!火从肝上起,恶从胆边生,气从心里来,妈妈的,你们偷着俺的羊,竟敢叫着俺去吃羊肉喝羊汤,这不是欺人太甚吗?!于是,张宝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张庆友问罪去了,因为羊是在他家煮的嘛。
结果可想而知,张宝被揍得鼻青眼肿,爬都爬不起来了,别人沒动手儿,只一个张多多就把张宝打趴下去了。张多多把手拍打拍后,说:“操你妈个X的,捉奸捉双,投贼捉账,你哪只狗眼看见人家偷你的羊的?我看你是吃了羊肉反滋味,找打!”
张喜闻听后,去把张宝背回了家,张宝在家卧炕养了一个月,才能下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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