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
张庆芳的好戏在继续唱。
这一次张庆芳导演的好戏,是把主角变换为“酒缸饭桶”张甫胜了。
张庆芳有一个相好的叫蓝菊儿,这蓝菊儿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窈窕,脸蛋俊美,风骚性感,天生一尤物,她在娘家为姑娘时就风流成性,十里八乡的闻名儿。她娘家离蛇妖山村七八十里地,那附近的好小伙子不愿娶她,差点的有大胆者想与她结为秦晋之好的,她是眼边子也沒睬啊。她被人介绍给蛇妖山村老实巴交的张石海时,她看中了相貌不错的张石海的老实巴交,结婚时就向张石海提出婚后不能干涉她的私事,否则就干脆来个古得拜了事。张石海生性软弱,胆小怕事,好不易娶上这么一房大美人,哪里肯让美人跑掉呢,故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允。婚后,蓝菊儿就沒消停过,张庆尧、张庆伦都去钻过她的被窝儿,尝过她的鲜儿腥儿什么的。张石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再说他也不敢管,一管蓝菊儿就要跟他离婚,更沒有胆儿去找奸夫们决斗,唯恐像武大郎一样被要了命去,因而只得吞声忍气苟且活着随她去吧,就连人们指指点点说他那八九岁的女儿像谁谁谁,他也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后来索性外出打工去了,任蓝菊儿在家胡折腾去吧,折腾够了,她自然就消停了,眼不见心不烦啊。
张庆芳与蓝菊儿是在蛇妖山的梯田里好上的。那次,他俩都在拔玉米地里的草,他们的田地上下挨着。歇息时,两人眉来眼去的,言语间调着情,蓝菊儿把持不住,裤裆都湿了一片,把张庆芳一把搂了个结实,干柴烈火,两人就在玉米地里的地堰根下站着成就了一码子风流好事。从此,张庆尧、张庆伦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他们是不傻的,决不能与四哥争什么,只要四哥喜欢的就决不能再染指了,否则就会沒有好结果的。
张庆芳交给蓝菊儿一个任务,如此这般,蓝菊儿喜盈盈美滋滋地答应了。
初秋的中午,依然是骄阳似火,天地间仿佛一大蒸笼,让人汗流夹背,透不过气儿来。大人孩子大都在家里睡午觉,整个蛇妖山村除了树上的蝉儿在起劲地喊叫,再没半点动静儿。张庆芳躺在炕上,闭着眼在假睡,仿佛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张多多乍乍呼呼地闯了进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四哥,快去看吧,操他妈的,‘酒缸饭桶’那王八蛋正在干那个蓝菊儿,被我们捉了当场,还光着腚呢!”张庆芳轻拍了一下张多多,悄声说:“知道了,别嚷嚷了,走,看看去!”张庆芳的老婆睁开眼,又闭上眼,妈的,乱去吧,活该!她早就耳闻着自己的男人与那骚娘们有一腿子,她才懒得去管那些烂事儿,只要男人往家里拿钱拿物不往外搬弄就行啊。
张庆芳与张多多到了蓝菊儿家时,蓝菊儿用毛巾被掩着身子,“酒缸饭桶”张甫胜支书还在一丝不挂地坐在蓝菊儿炕上,低声地求饶着,张庆尧、张庆伦、张庆友、张庆言四个人山神恶煞般地站在地上,怒声斥责着,“斜眼兔嘴”张庆言正把“酒缸饭桶”的衣裤攥在手里。
张庆芳进去后,什么也沒说,把张甫胜的衣裤从“斜眼兔嘴”的手里接过来递给张甫胜说:“快穿上!丢人现眼的。”然后,对治安巡逻队的五名成员说:“你们都走吧,去村里治安办公室等我,记住:今天中午的事儿,任何人不要再提,谁走漏了风声,吃不了兜着走!”
五个人走了,蓝菊儿赶紧穿上衣服。穿戴齐整的张甫胜尴尬地一个劲儿向张庆芳表示感谢,感谢他给自己解了围平息了事儿。张庆芳笑了笑,一声不吭,抽出一支“大前门”,递给张甫胜,自己又抽出一枝点上。张甫胜正等着张庆芳给自己点烟哩,不料张庆芳点上自己的烟却把打火机熄灭装进了衣袋里,重重地抽了一口儿,两股灰白色的烟雾从张庆芳的鼻孔里喷薄而出,袅袅而去。“酒缸饭桶”张甫胜看此光景儿,知趣地从布袋里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着了烟,低着头抽起来,不再说什么。
张庆芳狠抽了几口烟儿,把半截香烟掷到地上,从地上坐着的凳子上站起来,说道:“支书啊,你是村里的父母官儿,老百姓都看着你哩,你竟来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又让治安巡逻队捉了正着,光溜溜地被捉了一双在炕上,你说这事让我怎么办吧?是报派出所呢,还是报乡镇党委呢?”张甫胜一听这话,扔掉香烟,出溜一下子跪到地上,结结巴巴地央求道:“庆芳,求求求……求你了,看看……看在咱们都是……村里领领领……领导的份上,放放放……放过我这一次吧,保证再再再……再也不敢了!”张庆芳抿嘴一笑说:“呵呵,今天人多啊,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不捅出去的!”张甫胜赶紧说:“是是是,我知知知道他他……他们都听你你的,后边一一一定不不会慢待了他他们的,更更更不敢慢待你的,行行行……行吗?”张庆芳挥挥手说:“行啦,你要记着今天的事儿,更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走吧,我再说说蓝菊儿。”
张甫胜抹抺头上的汗珠子,灰溜溜地走了。张甫胜一走,蓝菊儿就扑上来抱住了张庆芳,撒娇地说:“宝贝儿,我可是照着你说的做的啊,嘿嘿,他那玩意儿还沒插进来,你的人就来了,妈啊,那家伙又粗又大的,怪吓人的哩,你可要奖励我啊!”张庆芳轻轻推开蓝菊儿,说:“他们还等着我,晚上给我留着门子!”说罢,走出蓝菊儿家门,向村治安办公室里走去。
原来,这是张庆芳为了摆布张甫胜而特意设下的一个圈套。张庆芳提前告诉了蓝菊儿要她配合他演好这出戏,今后利益是大大的有,保她在村里永远会有好处的。蓝菊儿答应后的第二天,张庆芳把这个机密告诉了张庆尧和张庆伦,让与蓝菊儿住得近的张庆伦设宴请张甫胜喝酒,治安巡逻队的人去作陪,宴间只能让张甫胜喝个六七分,不能喝多了,喝多了以防误事儿,到时大家与张甫胜一起走出张庆伦家,分头巡逻去,然后回头去蓝菊儿家捉奸去。张庆尧说那蓝菊儿如果真的让“酒缸饭桶”干了怎么办?张庆芳说舍不得儿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女人捉不住流氓,更何况一个养汉的婊子干了就干了呗,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呢?之后,张庆芳又通知蓝菊儿什么时间如何去勾引张甫胜。一切布置得当,张庆芳便躺在家中专等胜利消息,因为他让小舅子张庆伦告诉大家说他身体不适不能去喝酒。
张庆芳来到村治安办公室,五个人都在等他。他环视了五人一下说:“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从今之后不准再提今天这亊儿的一个字!”张多多说:“四哥,就这么便宜了这个‘酒缸饭桶’了?”张庆芳瞅了张多多一眼说:“猪脑啊,以后他还不是咱们手里牵着线的一个木偶吗?”
众人听罢,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仿佛猫头鹰那种夜半三更的笑,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