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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尹二嫚回了趟高山镇，回来后就长叹短噓的，一副难受的样子，原来是……
一天早晨，尹二嫚将超市交给姜长贵打理着，她说她要回趟老家，姜长贵说你多买点好东西带给父母，她点点头。尹二嫚先到了市里买足了东西，才乘车回了趟八九十里外的高山镇老家。自从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开发区自主创业以来，尹二嫚回过几次老家，但一次也没有让姜长贵去过，也没有详细透露姜长贵及他们这伙人的太多信息，仅告诉爸妈说自己恋爱了，男朋友是寿光人叫姜长贵，自己与同学们在市开发区自主创业，其他一概不多言多语的，她父母说男的长得什么样儿，她说到时候你们看见不就知道了。
尹二嫚的父母今年都五十多岁，她父亲五十有六，她母亲比她父亲小一岁，人家说书唱戏的里面谈恋爱的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两位老人却是同月同日生，真是不是夫妻不结婚啊。他们两位老人的意识比较封建守旧，重男较女思想严重，因而甘愿受罚也要生出一个带把儿的来传宗接代，一鼓作气生下了四个姑娘。生下小四嫚儿时，她父亲埋怨说这是他娘的什么破地，不管种几茬，都是清一色的两瓣子；她母亲说放你娘的狗臭屁，不说你的种子有问题，是些破种子，却来胡说八道，你种上萝卜，他八辈儿也不会长出大白菜来，不生了，再生，连房子也让人抬去了！她父亲说，不行，还得接着生，不生出个儿子来誓不罢休！她母亲说，都穷得叮当响了，还生？再生，你自个生去吧，姑奶奶是不伺候你了！于是生下小四嫚后，在她母亲坚决反对下，再没给超生游击队添成员。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大两岁，偏偏又都是读书的材料，老大还没读完大学，老二又迈进了半岛大学的校园；老二还没毕业，老三又高考被录取了，幸亏让小四上学晚两年，老两口才多少能喘上口气儿，这不小四今年才在初四，在班上绝对是第一名，眼见着又是一棵大学苗子。这几年幸亏有老大毕业后帮着家里挣着钱，再加上苹果价钱不错，才能供得起老二、老三、小四读书，要不要了老两口儿的老命也没地方出钱供她姐妹仨读书。去年，尹二嫚毕业了，家里负担又减轻了，老两口儿腰杆才挺直了点儿。尹二嫚她父亲说要知现在这么累，当初就不生这么些闺女了！邻居说看把你兹的，你也生四个儿子就等着上吊吧，更能把你累扁了，老头子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美美地乐哩。
尹二嫚这一次回高山镇是她和大姐、三妹合计好的，要给老爸老妈正儿八经地过个生日，姐妹三人说老爸老妈为她们忙活了半辈子，从没像模像样地过回生日，这次得好好为双亲庆庆寿，往后年年正儿八经地庆贺。这次大姐和尹二嫚分了工，大姐给二老各买一身衣服，尹二嫚负责置办酒菜之类的东西，老三从半岛某大学请假与在半岛工作的大姐一起回家，她负责买个生日蛋糕，小四等跟着享受现成的就行了。姐妹三人在父母生日这天都回来了，老两口高兴得合不弄嘴儿，突然间就觉得孩子们长大了，而且似乎觉得家里不再是那么拮据了。
庆寿宴上，大姐告诉父母说，她和妹妹有分工，因为自己与二妹参加工作挣钱了，所以自己负责给二老买衣服，二妹负责置办酒菜，三妹买生日蛋糕，以后年年给爸妈庆寿。汇报完了，大姐又说：“爸、妈，我谈了个对象，是半岛人，我的大学同学，他和家里人对我都很好，他家里有楼房，我们打算明年结婚！”说到这儿，大姐顿了顿，又说道，“这次，他知道我回来给爸妈过生日，硬是让我带了600元钱给你们，让你们自己买点什么，他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务心要让你们收下！”
父母与大姐在说什么，尹二嫚是再也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乱嗡嗡的。大姐这是干什么？提前一点没说还有这一块也要摆到桌子面上来的，净搞突然袭击，看来这家伙是狡猾狡猾的有啊！就你有对象吗？我也有啊，我有的还比你早哩，而且爸妈知道的也比你这个早呢！这事儿，大姐你为什么不提前商量一下呢？也让我有个准备啊！可是，再仔细一想，人家大姐没办错啊，人家谈对象应该向爸妈汇报，没必要告诉我吧，再说人家献孝心也没错啊，更沒有理由告诉我的！思来想去，就是有点别扭，这不是在埋汰我尹二嫚吗？更是在埋汰俺的姜长贵哩！想到此，心里豁然一亮，一条妙计产生了。
尹二嫚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爸妈，我们买了九十多平米的楼房，正在装修呢，明年亚沙会开幕那天我们举行集体婚礼！”
尹二嫚的父母以及大姐、老三、小四听了决不亚于突然间遇到七级地震那种感觉，惊得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尹二嫚的父亲才结结巴巴地说：“哪哪哪来的那那么多的钱买楼呢？”
尹二嫚放下筷子，喝了口饮料，又用餐巾轻轻拭拭嘴唇儿，不急不慢地说：“挣呗，去年一年，我们挣了三十万吧？”
尹二嫚她父亲看她母亲，她母亲看她父亲，筷子就停在离嘴有五公分的半空中，四只眼睛直勾勾地对瞪着。大姐与三妹也你看我，我看你，嘴儿张成O型。小四嫚把筷子往桌子一扔，站起来伸出双手做出胜利状喊道：“吔，咱们家里有大款了！二姐，我傍定你了，你得负责我读书，一直到读博士！”尹二嫚说：“哼，那得看你的表现了！”小四嫚一屁股坐下去：“哎哟，我的妈啊，资本家怎么都那么冷酷无情啊！”
尹二嫚的父亲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伸长脖子问道：“你你们，干什么能挣那么多钱？”
“我开超市，长贵种大棚蔬菜！”尹二慢自豪地回答。
“……种蔬菜能比我管理苹果強？”老爷子将信将疑。
“啐，那是高科技，要不我们能叫自主创业？”
尹二嫚接着说：“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那什么，噢，我要回来给爸妈过生日，长贵也要来，我说‘你去干什么？大姐还没往家领对象呢，等后边再说吧！’他说‘那行，你捎一千块钱给爸妈，让他们随便买点什么！’”说着把身上的整钱都掏出来放在爸妈面前，恰好一千块钱。大姐迅速地低下头，不再说什么。尹二嫚心理叫苦道：妈妈啊，差点凑不够一千块啊，那就丢人丢大的了！
小四嫚说：“你们有钱人，救救我们班的王小燕吧！”说着眼泪汪汪的。
尹二嫚说：“怎么了？四嫚慢慢说给我们听听！”
原来王小燕是小四嫚班上的一名女同学，两年前父亲因病去世了，剩下她和母亲相依生活。今年王小燕又查出尿毒症，每周血液透析两三次，家里早就无力支付透析费用，医生说只有换肾才能挽救她的生命。王小燕的母亲经过检查，她与女儿匹配合适，因而决定摘一个肾给女儿，让女儿健康地活下去。可是，手术高达三十多万的费用难住了这位伟大的母亲，虽然半岛慈善总会正在为她们募集手术费，可募集来的钱仅够血液透析用的。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三姐说她回校向学生会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发动一下，让大学生们帮着募集一部分。尹二嫚陷入了深思：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生命，因为贫穷，拿不出三十多万块钱来，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凋谢、枯萎，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尹二嫚回到了开发区，回来后就长叹短噓的，一副难受的样子。大家纷纷追问原因，于是她便如实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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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3 04:3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