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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夕阳恋情 我爷去世后,我们就把母亲从老房中接回了新房子一起生活。母亲在家看看门子,看看电视什么的。妻子该上山上山,该放点钩花放钩花,回家后再做饭,一家人生活同往常沒有什么两样。那时,母亲已将妇女主任的重任交给了她培养了多年的一位年轻的副主任,母亲自己只任委员,村里的工作也相对减轻了些。
一九九0年农历十月二十三日,这天高山镇赶大集,母亲去赶集回来时还买回些水果给女儿。晚上吃完饭,母亲对我和妻子说:“跟你们说个事,以前怕你们笑话,沒告诉你们,现在必须告诉你们!”我问:“什么事儿?”母亲说:“我找了个老伴,是台子村的姜天祥,今天我们登记领结婚证了!我打算二十九日走,到台子去。”
突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好长一会儿,我才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妻子也在一边落泪,母亲见我痛哭不已也在落泪,只有不懂事的女儿在不明事理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我泣不成声地说:“妈,您这这……不不是……往往我心里……捅刀子吗?是儿子……对您……不不孝敬吗?”母亲说:“听妈说给你们听,前些日子要告诉你们,又觉得不好张口啊,你们待我确实很好,这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但是儿女待得再好,有个头痛脑热的,也不如有个老伴方便啊!我们这把年纪不求别的,只求相互有个照应,老伴老伴就是老了应该有个伴儿,人老了晚上觉就少了,睡不着时有个伴说个话不孤单,再就是有个病啊灾啊的,照顾起来比儿女方便一些。”尽管母亲再怎么解释和劝说,我都是坚决反对,而且一直泪流到半夜。母亲看到我这种情况,只好说等下集再同姜天祥离开婚。
第二天回到学校后,与我同教毕业班语文的姜春来老师看出我哭肿的双眼,就关心的询问原因。姜老师大我七岁,他高中毕业后参军到福州,在福州军区司令部警卫连当文书,转业后当了一名教师,我们两人的关系胜过亲兄弟。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他听后,首先批评我不应干涉母亲的再嫁。他说,老人和年轻人一样,都需要有感情的支撑,都需要有人去理解去呵护,尤其单身老人更需要有人相互照顾与疼爱,他们才会生活得舒心,才会幸福!这些都是儿女们永远不可能做到的,儿女们物质上照顾得再周到,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住高楼大厦,老人精神上孤独,也不会高兴,不高兴就不幸福,时间一长就容易生病,影响健康。他又说,不过你家婶子应该在这之前同你和弟妹正儿八经地谈谈,别这么搞突然袭击,让你们一点思想准备都沒有,的确难以让人接受。姜老师提议他和我一起回家同母亲谈谈,了解一下详情,再确定下一步究意该怎么办。
原来,姜天祥是一名老八路,四四年参加八路军,后转到县公安局任刑侦科长,是一名离休老干部,老伴去世有半年了,母亲与他早就因工作而相识相熟。我爷去世后,母亲赶集时遇见了这老熟人,经交谈得知彼此老伴都已去世,两个痛快之人就有了结伴而过的想法。虽然母亲这事做得不很近人情也不太周详,但他们都登记领证了,我如果硬是拆散他们,也是说不通的,更何况姜老师的一席谈更令我茅塞顿开,就默认了母亲的选择。但是,我们不了解姜家的情况,心目还是七上八下的沒有底啊。
第三天,我和妻子来到了台子村姜天祥老人家里,了解了具体情况。老人比母亲少六岁,今年六十一岁,身体还行,也挺和蔼的。我们协议:母亲来后,不能亏待欺负她!将来母亲先走了,我们将母亲的骨灰接回西石现安葬;如果姜大叔先走了,我们接母亲回家来由我们饲侯赡养。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母亲于一九九0年农历十月二十九日凌晨悄悄地被姜天祥老人接去了台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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