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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连心
文/杨紫英(台湾)
2018年8月里,为了不堪右膝盖的退化性关节炎带给我近十年的痛苦,我终于选择了用微创,做人工膝关节置换手术。为了不想让妈妈挂心,选择了不告诉她。我想等四天后出院时,再给她带个惊喜。
所好的是手术顺利完成,但刚开完刀的皮肉痛苦在所难免,折腾了一天,当晚上麻葯渐渐退去,我也迷朦的渐入梦乡。此时在耳边,忽然隐约听到妈妈的呼唤声。她那略带低沉的嗓音,从病房的长廊外传来「胖阿!胖阿!」,是妈妈叫我的声音,激使我要从床上爬起来,去长廊外寻找妈妈。但我为什么爬不起来呢?是伤口痛吗?就在挣扎间妈妈的声音消逝了!我急得呐喊着:「妈妈,妈妈!您去了哪里?我在这等您呢!」
寻不着妈妈的踪迹,我不禁伤心地大哭了起来。
这时感觉有人在摇著我的右手膀,接着徬彿又听到远处有说话声:「阿姨,阿姨!你还好吧?」,这时我才勉强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看到床边除看护张小姐外,哪有妈妈呢?噢!原来是「妈妈入梦来了呀!」。我的眼眶裡不禁又被泪水所充满。
被我的哭泣声所惊醒的张小姐,轻声的问:「是伤口痛吗?」。我点点头,但我想说:「不,是念母之痛!」
回顾在过去与妈妈共处的七十年里,妈妈一直很疼我,因为我好像是她和爸爸在这一生中,所生的七个女儿中的「最佳代表作」,从小就喜欢带我出去,秀一秀他们这个白淨的乖女儿。再加上我从小就学会了「闽南语」,更为爸妈做了一个最好的「公关大使」,我一辈子陪在他们身边。我从小跟着妈妈,从小帮手到「长姐若母」,爲她分担家务。我觉得我离不开她,她老了也依赖我和我先生,因为先生是她选的,视他如同爱子。我常常会在思念她时,就接到她拜托外劳接通的电话,与我话家常。更神奇的是,遇到假日去看妈妈时,当外劳为妈妈打点好衣妆,坐在养老院漂亮的大厅等我时,我一进门就发现,我和妈妈都不约而同的有着相似的衣着打扮。有时两人都是浅蓝色系,或者就都是粉红色系。有时在冬季,也会同时穿同一套我买给她的套装。有时我心里想妈妈,不放心的打了一通电话去给她。当外劳接了电话,便立刻告诉我:妈妈有些不舒服。我会即刻瞭解清楚后,做最适当的处置。人们常说母女连心,我想从我们母女身上多少可看出些端倪来!
记得在我二十多岁,刚出嫁没多时所发生的一件事。那时我生重病,回娘家疗养。有一天,妈妈早上提着菜篮上市场买菜去了,二妹陪我在家休息。不一会儿,二妹见妈妈慌慌张张的进门来,她急促的问二妹説:「我阿胖呢?」,还没等妹妹回答,她立刻去房间找我。没想到我昏睡在床上,脸已发紫。可能我是吃药有反应,差一点就过去了!
妈妈立刻把我送去医院急救。呆在一旁的妹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妈妈説:当她走进市场时,不知何事感到心神不宁,下意识地想到在病中的我,越想心中越不平静,于是最终还是决定回家一趟,看个究竟!
感谢上苍!由于妈妈的及时赶回来,才让我逃过了一次劫难。
常听人说:「在父母身边侍奉父母终老者,必是跟父母缘份最深的子女!」在我身上似乎也验証了这句话,我爱妈妈,因为她像是我的守护神。
我也万万没想到,当我在2019年5月从美国回台湾,准备陪妈妈过母亲节时,我刚下飞机一小时,就接到养老院的通知:「妈妈呼吸不畅.刚刚送去医院,」我和先生立即赶赴医院照料。是否是因为「母女连心」,妈妈特意选择让我回到她的身边时,陪着她老人家走完自己人世间九十二岁的人生道路呢?
我看着妈妈安逸的走了,我忍住悲伤的泪,记取医生安慰我的话:「放下!放下!」 。
「难啊!难啊!」我説!
亲爱的妈妈,今生我対您尽心尽力,了无遗憾!但是内心仍然充满了不舍及无尽的思念。啊妈妈,我们母女永远都是心连心。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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